第38节
放,放手……你想谋杀亲夫啊!”反应过来的太叔澜方松开自个对裴清泓的桎梏,但实际也没松多少,两个人仍旧紧紧的搂在一块,更准确的说,是裴清泓单方面的被他搂在怀中。刚刚从山崖上一跃而下,裴清泓自然是不可能为了寻死。他对着个地方记忆深刻,是因为来这里的时候在走这里的山路的时候,差点没摔到山下变成肉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这山下隐匿的一个洞口,就在那条小径下头十来米的地方,他借助藤蔓做个缓冲,很容易就能够荡到山洞里头去,到时候再从山洞往下头走一段路,便能从另一条同样狭窄的小路从山的这边绕出去。当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肯定还是选择直接从上面那条小路直接的绕出去,万一时间来不及的话,这个洞口便是他选择的后路。那一回离开的时候,他在那山洞的正上方用小刀做了个十分复杂的图案标记,当初的一个无心之举却在今天救了他一命。胡曼城手下的弓箭手先前射的地方还没到他当年刻的标记处,故而他蹲下来小心翼翼的从那支羽箭下绕过去,后来的箭矢离他有十来米的距离,他只走了五米左右就停下来,并非是他已经没了力气,而是因为他停留的地方便是他当年做的标记处。他离开这么些年,遮挡住那山洞的植物长得更加茂密,寻常人看着山下一眼都会头昏眼花的,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从山上摔下去。负责领路的人也通常会特意叮嘱不要往山下看,哪里会有人去注意在山上是不是有个图案,也不会伸长脖子去看底下有没有这么一个洞。呼啸的山风掩盖了他下滑的动静裴清泓算好了角度算好了风向,也算好了自己下来的角度和力度,几乎没有半点差错就到了自个预计到达的地方,他窝进山洞里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听外头的动静。原本他是打算等外头的事情解决了自个的力气恢复了,就慢慢挪动到山洞外头的小路上去。谁曾想,太叔澜居然连那种粗麻绳也没有往身上绑一根,拿着一柄剑就敢往下头跳。裴清泓心绪复杂的很,这导致他在被太叔澜放开的时候,呼得一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当然不是打脸,他打的是太叔澜的手。那只先前拿来做苦肉计的工具,如今又因为支撑s对方整个身体,脱臼又流血的手。等裴清泓不动了,他又忙不迭的教弓箭手在裴清泓身边射出去几支羽箭,当然不是为了取裴清泓的性命,正相反,他是利用羽箭固定住对方的身体,免得这位大岚的重臣,皇室的红人就这么掉下去。到现在,他也多多少少的猜到了太上皇的另一个身份,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是怎么回事,但裴清泓在那位太上皇心里地位非凡是跑不了的,人质的重要性可以让他争取自个想要的东西,但要是人质就这么在太上皇的面前死了,他自个怕也是非常难全身而退。所以无论如何,裴清泓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得被拽回来,重新到他的掌控下,当着太叔澜的面陪他一起演一场讨价还价的好戏。他派过去的人是为轻功和武艺都不差的高手,人已然从悬崖边上往裴清泓那边慢慢的靠近,这派出去的人手里拿着刀刃可以把锁住裴清泓后路的羽箭给弄开,等和人接触到了,可以把看起来有些脱力的裴清泓顺利的带回来,裴清泓身上的冷汗早就被寒冷的山风吹干,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时刻,便是在他当年出任荆州蓟州二地治水时面对地头蛇的围攻,也没有教他这般心跳如鼓过。路上他自个选的,便是跪着走他也得坚持下去。前几米便是羽箭,他维持着现在的姿势紧紧的贴着山壁,而属于胡曼城的人紧紧的贴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挪过来。即便是没有性命之忧,武艺也好,但在这种山路上,对方还是极其的谨慎,还不如裴清泓这个有些脱力的人走得快。现在大概是半夜三更,如黑色绸缎一般的天空上零星点缀着几颗星子,一轮弯月悬挂在山崖之上,月色浅且淡,但也足以让夜视能力极好的裴清泓看清楚自个所处的境况。胡曼城的手上蛇形的月光石玉佩在这淡淡的月光下流光溢彩,太叔澜到达此处的时候,那个接近裴清泓的还有一段距离,胡曼城的人守住了这一边的关口,十来位弓箭手齐刷刷的对准了裴清泓。太叔澜这边的弓箭手则是把箭矢一同指向了胡曼城,后者的一双桃花眼向上挑,嘴角上扬,俨然一个多情公子的温柔笑模样。太上皇带着的可都是些精兵,人数也不少。守住这座小城池的兵力一大部分因为胡曼城的吩咐迅速的撤离。跟在太叔澜边上的几百位精兵对上胡曼城这里十来个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前者将后者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但胡曼城并没有跑,因为他这里有着最大的筹码:“太上皇若是对草民出手,裴大人便会当场从这山崖上头掉下去。”太叔澜停了马,在看到山崖上被困在羽箭之间那人的面容后,他翻身下了马。胡曼城手中把玩着那一枚从裴清泓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拿来的玉佩,笑吟吟地道:“这人自然是裴大人没错,陛下用不着怀疑这一点,草民先前写信过去,就是希望陛下能好好考虑,如今给了陛下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就不知道您考虑好了没有。”太叔澜的声音比这割人脸的山风还要冷上几分:“你凭什么和孤谈条件?”胡曼城被他的威压压得心中一悸,但面色却仍旧如常,声音也十分的镇定,他把手中折射着月华的玉佩贴在手掌上让太叔澜得以看得清清楚楚,上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蛇在月光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月华中游走。“草民自然是没什么太厉害的依仗,这和太上皇您谈判的条件嘛,自然是这枚玉佩……”胡曼城的尾音有意的拖长,等到声调一转,才接着把后头三个字补上,“的主人。”“陛下尽管按照自个的心意做便是,用不着管微臣。”这里安静的很,能够听清楚山风呼啸的声音,太叔澜和胡曼城离山崖的距离也算不得远,裴清泓很轻易就能够听见这两个人的对话。免得自个变成被拿捏的人质,裴清泓出了声。他会出逃就是因为不想胡曼城弄个刀子搁在他脖子上被要挟,现在这种场景,他要是死了,那胡曼城也活不了。对方最多拿捏着他的命逃离那个地方,其他的条件,简直是妄想。当然要是太叔澜不在乎,见不得他处在这种危险境界那又是另说。他这一出声,太叔澜便越发确认他的身份。先前他还怀疑胡曼城是不是把人丢了,然后随便找了个人演了这么一出戏来糊弄他,但看容貌,确确实实的是裴清泓,便是容貌在这种场景下看得不够真切,这声音他也绝对不会错认。太叔澜的目光对上了贴着山壁的裴清泓,他的眸光添了几分幽暗深邃。胡曼城先前写的那些条件实在是荒谬至极,现在这个场景也确确实实只能算是僵持不下,谁会赢就要看到底是谁对筹码比较在意。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