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中间拱起,嘴唇小幅度的开开合合并未出声,在脑海中勾勒了兰珉的容貌,他又闭了闭眼,微微垂下头道:“臣妻的姿容风度自然是及不上陛下半分。再不美好的事物,只要带了喜爱之情,那丑也是美的。臣妻在旁人眼中或许不够好,但臣觉着他好,是以臣娶他。”爱屋及乌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太上皇对这个回答似乎也勉勉强强算是满意,沉默半晌,接下来不再提裴家或者是他的男妻兰珉。倒是问了不少当时关于刺杀救驾的事情,裴清泓自然是一再的表示忠心,把这位爷哄高兴了才退了下去。这行宫里有专门审查犯人的地牢,不过那些刺客具矣中毒身亡,查不出什么特殊的线索了,他们服的是哪门子毒药,到底是怎么埋伏的,那个是与他一同留下来的刑部官员和大理寺寺卿的事,于他并未多大干系。等到裴清泓离开了,那封信便被与他擦身而过的常金小常公公给送了进去。印章被太上皇搁在了一遍,教常金直接盖了上去。原本的掌印公公太上皇并未在此次秋季狩猎待在身边,常金便暂时充当了这一职。这眉清目秀的小公公在那里一个印一个印地盖好,他从小在这宫中长大,家境清苦,并不识字,不能也不会被奏折上的内容吸引,动作又快又好。太上皇把蜡封的信在烛火之上轻轻掠过,封口信蜡便融化滴落,纸张被完好无缺地取了出来。裴清泓用的是小楷,字迹和外头那四个字一般遒劲有力,端正而不密集,教人看上去便觉得赏心悦目。这封信的字数并不多,不过寥寥百字,简简单单地交代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又点出来思念之情:子珏亲鉴,林中红枫簌簌,清溪流过碧山头。山中之景甚美,然与君分隔七日有余,景色却也蒙尘。狩猎之际,有乱臣贼子欲行刺圣上及上皇,上皇腿上负伤,所幸并无大碍。圣上已随百官下山,陛下留我及诸位同僚兵士于秋祭行宫查刺客一事,归期尚不可知。怕是今日不能归家,但也无需君再等候月余。吾身安好,君切莫过于牵挂。常金把那些奏折的章都盖完整理好,太叔澜才看完这信内容的一遍,他批阅奏折的速度极快,看起这信速度放缓数倍,不过只是怕漏看一字。那信纸又被小心翼翼地叠好,装回信封里重新用蜡封好,又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捎家书的裴清逸身上去,等到送信的人走了,他方出声唤道:“小金子拿纸笔过来。”批阅奏折的朱笔和写信用的笔墨自然是不一样的。常金诺了一声,飞速地捧了纸笔过来,又给太上皇磨了墨,便温顺地退了下去。太叔澜提笔顿了顿,在雪白的信纸上写下八个字:芙蓉花开,待君归矣。第63章 终于归家太上皇将刑部和大理寺相关官员留下来的原因是查案,尽管刑部和大理寺对外是宣布,这次的谋杀案案犯悉数诛伏,但实际上皇帝的谋杀是抓到了漏网之鱼的。只是为了保密,除了太上皇和查案的人员以及那指使行刺者的幕后黑手,其他的人俱不知晓实情。裴清泓就属于那一类不知实情的充作幌子的官员。被太上皇派去审讯查案人员花了大约一旬的时间,而到裴清逸将裴清泓要求捎的家书送出去,再由府中的兰珉转手送出那封早就写好的八个家书,最后到家书到裴清泓手上,也整好过去也过了一旬的时间。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秋祭的行宫出发,太上皇回宫的排场比先前小皇帝下山要气派大方得多。裴清泓因为刚升了爵位,从来时的骑马变成了坐马车,而且还是太上皇指派的专门供他一人坐的一辆马车,就紧紧的跟在太上皇那辆外表朴素内里无比奢华舒适的大马车后头。那边太上皇在等裴清泓的回答,常秀住着的那间屋子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干爹,陛下教我来寻您拿些东西待会我为陛下送过去。”“你进来罢。”检查了一下那封信还在,常秀便把那封信重新放回袖子里,开口放了人进来。敲开常秀门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唇红齿白,约莫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的是代表着管事地位的内侍服,他的声音清清脆脆的,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糯软。即使常秀不愿意承认,但他必须服老,岚国人能够活到七十便算是长寿,太监因为去了势的缘故,寿命本来就比旁人要短些。他陪着太上皇那么长的时间,但要陪对方到最后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接班人肯定是早早就要开始培养。再说了,他一个太监,攒了那么多金银珠宝也没有亲人可以给的,这个是他在宫里头认下的干儿子,将来为他处理身后事的那一种,跟着他姓,名唤常金。那些比较品阶大的宦官会跟着主子们唤常金一声小金子。在拿了那信封去太上皇那里交了差,常金又拿了壶美酒来到常秀这里,软言软语地哄了常秀开心,又小声地问起来自家干爹那个未曾讲完的故事。常秀被他熟练的手法按摩得十分舒服,眯着眼睛又用慢悠悠一点语调接着讲上次的事情:“小金子既然喜欢听,那我便接着讲那个故事,很久之前有个朝代,有个王爷……”“这个地方干爹您已经讲过了。”常金打断了常秀的话,他的事情也很多,常秀讲的故事又很长,他实在是不愿意把前面这一段再听一遍的。“那上次杂家讲到哪里了?”“干爹讲到那个被皇帝百般冷落的皇子,和一位极受圣眷的公主争抢那王爷送的一个宠物,他们还为一个甚是活泼可爱的内侍起了争执。”常金眼巴巴道。“对对对,是那里。”常秀又补充了一句,“故事的结束,就是那个宠物和内侍一起死了,还是死在那个公主面前,那位公主嫁了人也没有得到善终,一腔痴情错付后来疯了。”第62章 家书万金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皇子的性子也不算是常金了解的人里最奇怪的,他只是对常秀的敷衍有些失望:“故事这就结束了?那中间发生了什么呢?”常秀的开头讲得那般精彩,却省掉了一大段中间部分直接来了个简单粗暴的结局,皇子怎么把公主弄下去的,怎么设的套,那些阴谋诡计才是他想听想学的东西。但常秀显然没有那个意愿把故事的细节部分补完,那张涂抹多少脂粉都掩盖不了皱纹的脸上浮现些许疲倦之态,打了个哈欠就开始赶人:“行了行了,这种事情你知道结局就够了,何必把中间的事情了解的太清楚,东西就搁在桌子上,你拿了去,杂家要休息了。”这边是自家干爹忌讳了,那些贵人的事情,即使不指名道姓也不能说太多。常金有所了悟,便收敛了自己面上的几分失落,拿了被常秀搁在桌子上的血玉印章,小心翼翼地将它揣进衣袖里,又给常秀道了别:“那我就不打扰了,干爹您好好歇会。”他的话说完,常秀又开口道:“等等,我衣袖内还有一封信,你待会也一并送给陛下吧,信要单独送,别当着外人的面,也不能拆开。”他这个干儿子是以后要继承他的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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