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他枯坐在此,甚至没有动一动的欲望。崔容满脑子都是五皇子的事。险些命丧狼口让他不得不再次体会到自己有多么渺小,那时候崔容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在更大的风浪前,他辛苦积攒的资本恐怕犹如鸡卵般不堪一击。他想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但困难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等他一步步翻越,也许什么都来不及,甚至连崔容自己也可能命丧于翻山越岭的路途中。得找个盟友。崔容头一次萌生了这个念头。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因为不能张扬,也没法找御医上药,现在已经十分红肿,看起来不太妙。崔容忽然伸手,带着某种狠劲儿,拿起面前的酒壶,将里面的美酒悉数倒在自己的手腕上。锥心的刺痛一阵一阵,崔容咬牙忍受着。有人从身后接近,在崔容身侧站住。崔容抬头,却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人物——五皇子殿下。五皇子低头看了崔容一会儿,眼神被篝火的光芒映得幽暗不明。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丢给崔容,说了句:“伤药。”崔容拿在手中,没有打开,仰头有些愣愣地看着杨进,心道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怎么他刚想过五皇子殿下,转眼人就送上门来了?随后他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对杨进一躬身道:“谢殿下挂念。只是小伤,不妨事。”小伤?杨进暗哼一声,被野兽利爪所伤不比其他,如果不及时治疗,爪毒会让伤口溃烂,深可见骨。见崔容半天不动,杨进有些不耐地扯过他的胳膊,将袖子捋上去。伤口本就发了炎,因为刚才酒精的刺激,现在红肿了一大片,看上去堪称触目惊心。杨进一挑眉,看着崔容:“小伤?不妨事?”崔容此刻全身僵硬,简直尴尬极了。对于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臣子来说,杨进这举动无疑太过亲密。但崔容也不好硬将胳膊抽回来,只好站在杨进面前,期望两人的位置不那么显眼。杨进单手打开小包裹,里面装着一个小瓷瓶和一小卷绷带。他将瓷瓶里的药粉小心地洒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缠起来。他动作很娴熟,像是惯常处理这种事的。崔容心中疑惑,面上却没有露出端倪,只十分恭谨地道谢。杨进从容地放开崔容的手掌,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习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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