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酒廊

br />   “啊!”我惊了一下,道:“怎么,连学校的工作也不打算做了吗?”舒悦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男朋友退役了,他有个亲戚在南非开餐馆,而且他家也有股份的,最近要开分店,所以家里人想让他去帮做管理。”我哦了一声,这才想起听她妹妹舒容说过,舒悦确实有个做阿兵哥的男友的。

  “你的意思,也要跟着过去?”我问道。

  舒悦嗯了一声,道:“是这样决定的,后天就会走。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我点点头,道:“原来这样,是要去……”舒悦自然知道我要问什么,脸上随即一笑,道:“没你想的那样啦,我还没打算这么快结婚的,也不是跟他过去做餐馆的,只不过我一直很向往非洲的,想借个机会去哪边发展一下。”

  我道:“那打算去做什么?”舒悦头往着天花板,笑道:“不知道,先花点时间在非洲大陆旅行半年再说,反正我做翻译也有一段时间了,和很多出版关系不错,顺便帮他们做点儿旅行画册什么的,又能赚钱又能玩。如果真的开心,就在那定居下来也说不定。”

  不知为什么,我竟有些怅然,怔了一下方道:“这么说,今天叫我出来,是饯行了?”舒悦抿了抿嘴,嗯道:“算是吧,不过这餐不再aa了哦,一定是我请!”脸色一黯,低声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不过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很好的朋友,这次一别,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我沉默了一会,举起杯来,道:“我也一样,当你是好朋友的。你要走,我一定支持你,不过你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再见,不许装作不认识我。”舒悦嘻嘻一笑,道:“怎么会,这话是我说才对,我可不管哦,你以后要是再见到我,你可不要当做不记得喔。”说着举杯和我轻轻一碰。

  cheers声起,两个酒杯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碰杯声。两个人的面上都露出祝福彼此的笑容,然而我的心底却有丝惆怅,人生纵然慢长与意外无数,但我更清楚,有些人,一旦消失在人海,也许就是缘分的终点了吧。

  捷运站里,我一直把舒悦送到了站台,地下铁那特有的空气味道环绕在四周,所有晚归的人都有些疲惫地等待着末班的到来。舒悦站在地铁的边缘,脸因醉意而微微地涩红着,如感开的夏日玫瑰。比之灯箱广告里的丽人写真还要美丽娇俏。

  轰鸣声响起,地铁已经进站。蜂拥进车的人流中,舒悦回过头来,催促我道:“你回去吧,我今天不回家,准备去他哪!他家附近都很安全的。”我点点头,笑道:“你行不行的,我看你有点儿醉了。”

  舒悦红脸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我,眼中仿佛有万千语言一般。我心中一动,有种想拥抱她的冲动。脚跟一松,手刚刚抬起,舒悦却已经笑着道:“再见!记得一定要学好英语哦。”然后一下转过身去,随着上车的人流进了车厢。

  我的手停滞在了半空,只见车门缓缓关闭,舒悦那带笑的面容已经消失在其中。但我却分明看见,她那含笑的眼角,有一丝泪光闪动。地铁的车身缓缓从我面前滑过,车窗玻璃的反光让我看不清里面的她,但我想,这一刻的她,也还在看着我吧。

  这已经是最后的末班车,一瞬间,整个捷运站内空荡荡的,就连电梯都已经停止了运行,我一个人踩着楼梯缓缓回上,甬道里发出我清脆的脚步回音。心中有种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的感觉。有点儿失落,又有点儿郁闷吧。

  四周墙壁上,那些漂亮无比的灯箱广告正在翻页,我脑海也电影胶片一般出现着她们的面容。有失去联系的周易、林漾和江宜欣,已在天国的贝儿和安幼青,远赴他乡的白绫、蒙嘉颖和即将离开的舒悦。这些个在我生命中断续出现,朵朵成研的花儿,一个个离我而去,相见不知何年月,甚至有的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一个流浪的吉它手,慵懒地抱着吉它,在隧道的入口席地而坐,闭着眼弹弄着琴弦,琴声悠扬,是那首很动听的罗米欧与朱丽叶。我掏了掏身上,把仅有的零钞全丢在了他面前的空盒里,然后对着那空荡的甬道挥了挥手。

  再会了!亲爱的女孩!人生唯一逃不过的宿命,就只有死亡和别离。

  夜很深了,街头的霓虹灯仍然在闪烁,不是夜市区的行人道上却已经空寂沉沉,不知道是因为舒悦离开让我情绪有种突发的低潮,还是酒精的影响,看着空旷的长街,竟然有些形单影只的感觉。这还是我来t市这么长时间以后,忽然间感觉到寂寞。

  我再了解自己不过,以我这种心情,纵然回家也是注定要失眠的。“再去喝点吧,难得有喝酒的欲望。即使不喝醉,喝到飘就可以一觉天明了。”我自己念叨道。

  t市和很多大都市一样,白天热闹且拥挤,到了晚上,则是不夜的,各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电影院、ktv甚至连锁书店等比比皆是,酒廊和pub更是不例外。很自然的,我随意走进了一家名为应景的酒廊。

  酒廊装修的非常有情调,木架结构呈现出一种欧洲乡村的风情,墙上挂满了各种拼图。光影的层次充满艺术美感。看得出店主绝对是很有格调的人。但这儿的生意却一般,我进去后,里面才有十数个人。也就几对情侣在喁喁私语。

  这家酒廊据说是学校里教英文的秦老师的哥哥开的,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学校的很多老师的生日party和很多聚会都在这举行。我也跟着来过几次,和眼前这个叫阿西的年轻调酒师还算相熟。

  阿西调了杯琴酒给我。笑着道:“文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雅兴,一个人过来呀!”我笑笑不语,慢慢品着酒。大抵是生意清淡的缘故,见到熟客,阿西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向我道:“对了,徐老师他们刚刚走喔,你们怎么不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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