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挫折

再去跟果慧师傅说一声,就说寒烟受了伤,

  请她过来看看。”

  果慧师傅懂些医术,夏天会制了六花汤,冬天会做些繁木丹送去傅家。傅家的下人夏天中暑就会向主

  母讨些六花汤吃,冬天受了风寒发热,会用些繁木丹。

  呆若木鸡的绿萼慌慌张张地“哦”了一声,瞥了陈妈妈一眼,怯生生地拉了拉同样呆若木鸡的樊妈妈

  :“您,您帮我们打点水来吧?”

  樊妈妈面露犹豫,朝陈妈妈望去。

  傅庭筠看着冷冷地“哼”了一声,强势地道:“你用不着看陈妈妈,她再大,也我们傅家的仆妇。除

  非我们傅家要败了,要不然,这上下尊卑总要守的。”然后看着陈妈妈,“陈妈妈,我说的这话可有道理?”

  陈妈妈没有做声,细视着她的眼睛。

  傅庭筠坦然地与她对视。

  沉默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樊妈妈等人都不安换了换站姿。

  傅庭筠的目光却越见锐利。

  陈妈妈眼神微黯,垂下了眼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慢慢曲膝,行了个福礼,低声说了句“九

  小姐,您好自为知”,转身离开。

  樊妈妈忙唤人去打水。

  绿萼长松口气,朝果慧师傅住的院子跑去。

  傅庭筠颓然。

  寒烟已跪在了她的面前。

  “九小姐,都奴婢坏了您的大事。”她泪如雨下,“我下山的时候摔了跤,结果崴了脚,好不容易下

  了山,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马车……结果耽搁了时间,刚走出栖霞山就被陈妈妈拦住了……”

  “我们都尽力了。”傅庭筠携了她,“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天无绝人之路,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寒烟沮丧“嗯”了一声。

  樊妈妈等人打了水进来,随后果慧师傅也赶了过来。

  寒烟崴了脚,还有些皮外伤,果慧师傅用井水给寒烟敷了敷,留了几块膏药:“贴上几剂就好了。”

  多的一句也没有问。

  此时天色已暗,静月堂的屋檐下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

  绿萼送了果慧师傅,过来服侍傅庭筠用晚膳。

  傅庭筠哪里吃的下。心里却想着,这个时候,大家只怕都在看她的笑话,她更要镇定从容不乱分毫才。

  她勉强自己喝了一碗粥,吃了些咸菜,然后去看了寒烟,问了问她的病情,这才回屋歇下。

  眼泪无声地顺着吹弹欲破的雪肌隐入鬓角。

  怎么办?

  事情败落,以后陈妈妈对她看守会更严了。

  家里到底什么意思?

  让她一直住在碧云庵,就陈妈妈带信回去说可能会遇到流民滋扰也没有让她回去的打算……

  念头一闪而过,傅庭筠屏住了呼吸,半晌没有动弹。

  他们并不怕她遇到危险……难道……想她死……

  不,不,不!

  她出生的那一年,春天来的特别的晚,直到三月中旬,风吹到脸上才没有了寒意。

  祖母屋里养着株姑母从南京送来的寿礼紫玉兰结满了花苗,就不开花。

  它第一次开花,就从京都传来了父亲高中会元的消息,后来嫡长曾孙诞生,祖母久病痊愈,大伯父、

  父亲升迁,都在花期。祖母一直把它当成祥瑞。

  祖母不免嘀咕:“不得罪了花神?”心里却暗忖,难道元寿到了?

  不仅派了黎妈妈亲自照料那株紫玉兰,还到九仙观求了黄表符咒,还请了果慧师太去做道场。

  紫玉兰依旧不开花。

  祖母人渐渐消沉下去。

  过了端午,已经不能起床了。

  花却一夜之间全开了。

  花姿如莲,大小似盏,紫瓣红焰,芳香四溢,比往年艳丽三分,浓烈三分。

  祖母大喜。

  小丫鬟进来禀道:“五太太添了位!”

  那天五月十八。

  姊妹里,她排行第九。

  天道以九制。

  “难道它在等九丫头降生。”祖母在心里思量。

  从此待她与其他姊妹都不一样。

  祖母怎舍得到她死!

  还有母亲。

  生了四男四女,只长大了长兄庭策和她。

  长兄比她大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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