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来接她回家。

  四年前,她在暴风骤雨的夜里遇上了一盏的灯塔。灯塔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成熟稳重,却给了她家人般的温暖与关怀。小女孩新日记本的扉页写着:“爸爸妈妈,我看见了灯塔的光。”

  相隔四年,回头再看,当初的小女孩没有写错。

  深吸一口气,她蹲下来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视线扫过箱子夹层,只停留一秒,她拿出那三个压岁红包,又从钱包里抽出特地从atm取的现金。

  两分钟后江袅从私人别墅里出来。

  她今天的口红颜色比昨天深,藕粉长裙,坚持练舞多年的身材不比最近火了的那些女团新人逊色,拖着行李箱的步态从容不迫。

  “哥。”经过驾驶座车窗的时候,她喊了一声,然后将行李箱放进来后备箱。

  “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她在副驾驶上,阳光洒进来,细小的浅色绒毛晕出柔和的线条,真实可感。

  那盒小药膏被她放在随身背的斜挎包里,指尖时不时轻轻叩在包上的金属搭扣上。

  张江瑜请了一顿午饭,车往机场开的时候风大起来。风倏然钻进车窗缝隙,掠过江袅鬓角的碎发。

  平日不互噎两句不罢休的两个人一路安静无声。江袅手撑在车窗边托着下巴,想他是不是从医院来就应了那句话不多。

  “到了。”轿车缓缓停下,逆着光,他问:“要我再送送你吗?”

  “不用了,你去开会吧。”江袅放下撑着额角的手,头发被风吹散在肩头。

  张江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到了学校照顾好自己。”

  不知小姑娘想到了什么,卷长的睫毛在眼睑遮下一片灰色:“会的。”

  她开门下车。春末夏初的风带着热意,吹起长裙的一角,裙下的小腿修长白皙。走了几步,她脚步忽然停住,犹豫着回头。

  看到张江瑜还在目送。四目对视,他微微笑。

  江袅一怔,回了抹笑容,似在呢喃:“张江瑜,谢谢。”

  背景是夏风与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她就像一朵娇花,无与伦比。

  两人离得不近,他该是听不到的。她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徒劳,却在下一秒在他的口型里读到了“一路顺风”。

  几乎是同时,勾唇,轻笑,下个月见。

  .

  三点二十,张江瑜的车停在了许氏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正要离开时,一抹粉红色无意跃进他的视线。

  他迟疑着停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修长的手指在缝隙中拣起一根蝴蝶结缎带头绳。

  小朋友的头绳,一个粗心就不小心落下了。他失笑着把它收进口袋。

  临近下班的点,张江瑜敲敲门:“老地方,头桌?”

  坐在那儿喝水的许衍一愣。早上不还说不去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如约到场,老地方,头桌。年轻的服务生将酒送了过来:“先生,您点的酒到了。”

  许衍应:“行,就放这吧。”他看了眼边上另一位大爷,半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手机。

  ——我到寝室了。

  张江瑜盯着那五个字回了个“好”。

  面前推来一杯酒:“新调的,你尝尝。”

  张江瑜淡淡应一声,拿起杯子抿了口:“可以。”

  闪烁的灯光落在他硬挺的黑色衬衫上,极具质感。没有金属框的眼镜,五官愈发突出,眼窝深邃,沾了酒水的薄唇泛着光泽,暗光投过来,徒添几分禁欲荼蘼。

  哄乱的嘈杂声中,许衍接了个电话,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今晚张江瑜不在状态,再看过去,那人杯中酒已经下去了大半,正在让服务生再添一杯。

  ……大概是他想太多了。

  张江瑜的身上有很淡的香水味,足够清冽,仿佛写着生人勿近。

  台上有吉他弹了起来,简单的女声响起。

  民谣这玩意儿是近两年火起来的,张江瑜不是跟风附势的人,完全没去了解这股潮流,有人唱不评断好坏,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些都一样。

  台上的女生最多二十。在这地方,见过扮相桀骜不驯的,但从没见过一件白衬衫牛仔裤抱着吉他就上台唱民谣的女生,一把吉他在那儿唱着民谣,歌声没什么技术可言,未知的优点姑且是声音干净纯粹。按新兴的说法称之文艺,与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

  两三首歌唱完了,女生抱着心爱的吉他下台。

  “还在上学?”突兀的一问来自张江瑜。

  “兼职。”女生说话声音小小的。

  张江瑜什么也不和她多聊,问完继续喝酒。边上的许衍很有眼力见地过来凑热闹:“怎么,打算为自己的性取向正名了?”

  张江瑜喉结一动:“滚。”

  “哎哥…哥,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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