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甘十三娘

些烧,虽然那日从一根发带上看出李清不是寻常人,可自己还是有些以衣貌取人之嫌,收李三郎做跟班小厮,传出去还不给众姐妹笑死,泯月可不想李清老提这个,岔开话问道:“公子却原来还有这手艺?这可奇了。闻说公子在京城也是身家不菲,怎生有闲心学这个?”

  一说起这个李清还就牛皮哄哄了,没办法,谁叫咱聪明呢?这手艺在大宋可没处学去,只能说是天资聪慧了,无师自通,想当初咱在京城那会也富过的,天天山珍海味吃腻了。所以便琢磨着怎么把青菜豆腐弄得好吃,因此便悟出这手艺来。

  一个本是有心要岔开话题,一个是有心要吹吹牛皮,颇有些相得益彰的感觉,倒不是李清想在泯月姑娘面前显摆,而是这几日若英和云三娘的炒菜手艺基本上已经完全超越了他,而杜先生、莫风和小白这几个白眼狼,吃饭的时候抢菜依然,但是也不怎么表扬他了,不像最开始的那两天。直夸他李清有“才情”。

  “三郎。云姐姐叫你进屋来有事相商,泯月姑娘,外头风寒。还是回屋坐着叙话可好?”有时候人只是需要听众而已,等到若英到水井边上来叫他们俩时,其实已经说了老半天了,可李清才介绍完淮扬菜,重头戏粤菜还没登场呢。

  可云三娘已经和甘十三娘说了好一阵子了,见李清入得房来,云三娘笑道:“三郎,此事原本难以出口,只是如今天下姐妹们都是度日艰难,而姐妹们都是认三郎为护花。岂能袖手不理?因此想讨三郎一个准信。”

  李清还没出声问三娘究竟是啥事呢?咱做什么主?这甘十三娘咱也不熟啊,何况她冲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甘十三娘却是一收之前放肆,起身在李清面前盈盈拜倒,口中说道:“甘十三适才言语无状,未知李公子对我等姐妹用情若斯,还请受小女子一拜。”

  李清忙拱手还礼,却拿眼睛瞅着云三娘,这是唱得那一出啊?怎么一个“野蛮女友”模样的。一下成淑女了?这可不是随便换着玩的,要淑女都这模样,咱男人可没盼头了。

  云三娘待得李清坐下,给李清斟上杯茶,方将事情始末细细和李清说了。

  甘十三娘今儿表现失常,是有原因的;她的出身和云三娘、若英她们如出一辙,而且还就数她家以前做的官大,不像若英的老爷子只是个小州的知府,人家爷爷可是做过一路的转运使,只是一旦获罪身入贱籍,谁管你家当年是干啥的?年纪小小的就进了烟花巷,虽说一样是琴棋书画地调教下来,只是像谢大娘那么厚道的主,却是不多见的。

  可甘十三娘的性子打小便是极为倔强刚烈,这可不是说她就得投河自尽去守什么节,琴棋书画这方面进境快不说,这被人调教,自然要受些不公平待遇,但凡入了这行,就得忍辱偷生,可甘十三娘却经常要反抗,这小丫头的反抗能有多大威力?为这个性情她从小可没少挨揍。

  烟花这行就是青春饭,韶华一过,任谁都得谢幕退场,这可不像后世电视剧里演的,老有个恶心狠毒的老鸨,那估计是私娼寮子,而且主要还是卖身文契起做用,官伎就不一样了,文书都在官府那呢,过了气的还想做威做福,门都没有,谁红谁话事。

  一年年过去,甘十三娘出挑得风姿焯越了,性情却没改,虽然自己是当红的姑娘没人打骂,却依旧好为姐妹出头,这烟花巷里还怕少了龌龊男人?可只要是姐妹中有人吃了亏,即便不相识的,她也要出头抱打不平,闹上江宁府公堂就有好几回,也就这么着,才被十里秦淮花船上的姐妹推为行首,还偏偏先前的刘知府颇为欣赏她这性格,数次回护她,这在行内的名气越发高了。

  大丧三年的消息自然早就知道了,云三娘想到的事情她如何想不到?所以她首先就是代表十里秦淮上的花船姐妹,到江宁知府衙门,寻着曹孔目,既然天下百官三年不得听乐,花船的收入当然大幅度减少了,那姐妹们的花捐,是不是自然也该减减才是?

  钱粮、兵权,这可是咱大宋朝廷最重视的部分,为了防止地方势力过大,宋朝的知府,按制度,其实手上根本就没什么钱,赋税都得交到仓司。兵权也只能调动本府的厢兵,官吏俸禄军饷,还得按期到仓司去领,而这花捐不在赋税之例,是知府衙门正常花销的重要来源之一,漫说曹孔目根本不敢做这个主,就是刘知府在,这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怕再欣赏甘十三娘也是不会答应的,这乐已经不给听了,还少那么多钱,难不成叫官儿也过穷日子?

  民都不与官斗,何况是贱民?

  甘十三娘道理说了千百宗,咬着牙软话也说了百十句,无奈曹孔目就是不同意,要甘十三娘等新任知府上任再说罢,我可是做不了这个主,只是这个月的花捐还得照数交来。

  判犯官家眷入乐籍本来就是一种惩罚制度。岂容你做别的赚钱行当?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女红了。毕竟咱中国是男耕女织的传统,可江南本就是盛产丝绸之地,民间女子的刺绣功夫更是天下无双。花船上姑娘们本就是在声艺二字上做文章的,要斗女红,怕只有少部分人的活才能拿得出手,可不是个个都能像云三娘这般心灵手巧。

  这可不是姑娘们自甘堕落耐不得穷、过不得苦日子,官府的花捐分毫不能少,否则怕要沦落街头,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因为花船就是官府的;如此下来,怕不是得和私娼寮子一般出卖原始资本?

  这几日甘十三娘不知道找了多少个胥吏,又托了多少人说情。可花捐还是一分一厘没少下来,把个小美人急得是火烧火燎,可不是为她自己,这行首的名头可不是虚来的,泻玉舫是秦淮河上最红的花船,单是她们自己,把积蓄拿出来,也够交三年花捐了。

  可秦淮河上有几条花船能拿出这个数来?

  风流也是分档次的,往往操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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