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堪旧日台阁冷,只手覆苍灵(四)

  村落里的屋顶大多已经倾塌或即将倾塌,门窗更是腐朽得不见踪影,野狐野兔见得生人来,飞快地窜过,——窜到长满灌木青草的屋子里去了。

  忽听得难听的“哑”地一声,却是一只乌鸦从一株百年开外的老槐上飞了开去,而细细看时,那老槐却是从一处没了屋顶的屋子里长出来的……

  远处山边隐隐传来水声,应该有山间清泉蜿蜒流下,灌溉着这方肥沃土地,却未种植庄稼。

  四处都是人高的蒿草和野树,和附近房屋里的荒草连作一处,在萧萧风雨里随风而摆,低低如诉。

  竟是一处至少一二百年不曾有人居住的荒村!

  我本能地觉得诡异,却向景予笑道:“此地若是收拾好了,很适宜养老。”

  景予顿了顿身,转头面向我,问道:“你敢在这样的村子里歇息一晚?”

  我一歪头,笑吟吟道:“有景予师兄陪着,我龙潭虎穴都敢闯啊,何况是这里!”

  他的眉目骤然柔软,忽一张臂,已将我拥入怀中。

  我向来懂得怎样用甜言蜜语讨师长们欢心,这一套对小时候的景予不管用,但待他大些,特别在他被我害得面壁十年后,他便也很吃我这一套了,每每被我哄得化了眉眼间的千年冰霜,黑亮亮的眼睛柔和得如有春水流溢。

  原微师兄总说,景予遇到我就变傻了,我却觉得这样的景予才像个大活人。

  便如此刻,紧紧拥着我的这个男子,分明又是活过来的景予。

  这熟悉了两百年的怀抱和气息……

  我忽然间喉嗓像被堵住了般难受,向来冰冷的莲心里一阵阵地向上涌着暖意,似乎那毫无活力的荷叶梗子里正有热血在沸腾奔涌。

  这久违的温暖,这跌落的快乐……

  心里像被割开了般疼,独刀尖上蘸了蜂蜜,疼痛之外,又有腻人的甜味钻出。

  “菱……菱角儿……”

  他哑着嗓子唤我,同样是说不清的痛楚和甜蜜。

  我仰起脸,想唤一声景予师兄,却颤着唇说不出话。

  我想我真是太无能,我该趁机笑话他,不该如此优柔寡断,如此懦弱无用,如此狠得了心却绝不了情。

  可我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甚至我的身体也似受不住那双结实臂腕的拥抱,风中树叶般哆嗦着。

  “菱角儿……”

  他再唤我,忽用力将我拥紧,一埋头用我亲住。

  他用的力气这样大,我完全来不及思考,便被他揽紧。

  他的面颊凉得像冰,微微地发着颤。

  我听到他喉咙间含糊地滚动着我的名字,那是万分凄怆万分仓皇的一声“菱角儿”。

  我正对着他的面庞,雪白如纸的面庞,年轻却浇透冰霜般的面庞。

  如此俊秀,如此熟稔,如此清冷。

  无数雨珠从铅色的天空落下,这样仰着看时,似无数泪珠形状的花朵怆然而落。

  忽然便忆起那一年,他找到紫堇花中偷睡懒觉的我。

  他道:“菱角儿,师尊说,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一起修成地仙,再修入天界……我们会始终在一起。”

  他的面颊微红,双眸却亮得照得出我人影。

  我睡得迷糊,只看到他的唇慢慢落了下来,落到我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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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的吻戏神马的真心比较少……

  对了,大家说,我的咖啡今天能冲满一千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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