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惜,楚王在出来之前就吃完了,忘了吩咐让人再送些过去。

  想到阡陌,他心里痒痒。说实话,这几天,他很想像那晚去找她,就算只是说说话,在她身旁躺一躺,也觉得心底带着甜味。

  但想到她的话,却又踟蹰犹豫。

  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烦躁。

  马车驰入郢都之中,楚王望着烈日曝晒下的街道和房屋,民人争相来看,士卒护卫着马车,行进变得缓慢。这是,他忽而看到街道旁边,一个人头顶着篮子,大声叫人让开。而当楚王看清了那篮中之物,愣了愣。

  他忙吩咐停下,将那人叫过来。

  “篮中何物?”他问。

  那人笑着行礼:“禀大王,是鸭颈。”

  “用来做甚?”楚王问。

  “是别人来要的。”那人道,“方才有人来买,只要鸭颈,让小人送到前街共氏的逆旅中去,说那里有一位女史,最善制鸭颈。”

  女史?楚王看着他,愣了愣。

  *****

  荚的父母虽不宽裕,但毕竟多年居住在此地,回乡之前,设宴款待近邻与友人。

  阡陌来到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来了好人,荚的母亲笑意盈盈,请她入内,与众人共宴。

  楚人喜欢饮酒,荚的家里亦常年备酒,此番都拿了出来,陶缸排成排,开怀畅饮。

  阡陌帮助荚的一家渡过难关,在这宴席中是贵宾。荚的父亲亲自向她敬酒,阡陌也不好推拒,拿起酒碗来喝一口,黄酒的味道,刚刚好,不太浓也不太淡。

  正其乐融融,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望去,却见是许多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看着衣饰金贵,一脸不善。

  “共丙何在?”一个大汉粗声粗气得问道。

  众人皆愕然,笑声戛然而止。

  荚的父亲忙出来,看着那人,神色不定,行礼道,“石公。”

  石公?阡陌看看荚,从他的神色里明白过来,这人大概就是那个叫做石促的债主。

  石促看着荚的父亲,皮笑肉不笑,“共丙,我听闻你要回乡,特来问一问,你先前借的债如何处置。”

  荚的父亲对他来扰兴很是不悦,按捺着,道,“自当偿还,膳后我便到府上。”

  石促不紧不慢:“既然要还,何必拖延,现在交割不妨。”

  荚的父亲皱眉,正待发怒,荚的母亲却将他拉住,道,“既是石公上门,便将此事了断也好。”说罢,吩咐荚把羊赶过来。

  石促对他们居然能给出这么多的羊很是诧异,待得一只一只数过,不多不少,正是二十只。

  “石公当初借我之数,带上余利,有养二十。”荚的父亲颇扬眉吐气,“如今,皆还与府上,还请石公将契书拿出,一笔勾销。”

  石促的脸色变了变,未几,却忽而一笑。

  “二十只羊,只怕不够。”他说,“共丙,近来羊市跌价,众所周知。你这二十只羊,可抵不回我当初借你的债。如今你既然回乡,我也不收你的羊,还是将这逆旅抵债,此事两清。”

  众人皆是惊诧,纷纷指责石促不义。

  “石促!共丙已将债还清!你这般耍赖,岂非明抢?”有人骂道。

  “这逆旅是共氏先人留下的,处在繁盛之地,若真要卖,又岂止二十只羊?”

  石促并不接话,身前的大汉上前来吼道,“欠债还钱,还不得便抵债,尔等岂得啰嗦?!”

  那大汉一脸横肉,身后的十几个家人都带着棍棒,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众人皆神色小心。

  “只怕不可。”这时,一个声音镇定道,阡陌从众人中上前一步,看着石促等人,“共氏已将逆旅转卖与我,如今,逆旅乃是在我名下,与共氏无干。”

  听得这话,那些人都愣住。

  石促看着这个女子,神色恼怒,狐疑不定,“你是何人?”

  “我乃司会府女史。”阡陌微笑。心里暗自打鼓,她刚才已经让荚的弟弟去找伍举求助,希望他在家……

  石促却冷笑一声:“什么司会府女史!我家封邑之时,司会府连一块瓦也不曾有!”说罢,脸色一寒,“将这宅院里里外外,通通砸毁,一块瓦也莫留!”

  众人皆惊,想阻拦,却被推开,孩童尖叫大哭,登时一阵混乱。

  阡陌未想这楚王的都邑之中竟有这等蛮不讲理的恶徒,气得脸色煞白。正手足无措,突然闻得一声,“住手!”

  这声音如同天籁,阡陌望去,只见正是伍举,几乎哭出来!

  只见他领着好些人进来,都是士卒模样。一时间,又是混乱,进房子里打杂的人被士卒揪出来,扔到地上,被明晃晃的戈矛围住。

  石促和家人皆懵住,面色发青。

  “伍……伍大夫……”石促认得伍举,忙满脸堆笑凑前。伍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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