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

却不再说话,背过身去拿衣服。

  第二天要祭社,丹天没亮就连我一块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起身,她却精神得很,风风火火地洗漱一番,拿出仅有的几件衣服,问我穿哪件好;又无比信任地请教我什么发式好看,笃定地要我给她梳头。

  待终于把她伺候完,我的眼皮沉沉的,还想再睡,丹却揪住我,说今日事多,要早些起来把活做完。

  “姮,”丹甜甜地笑:“我方才在门外遇到兄长,他说你夫君和邑宰早已起身,如今往大社去了。”

  我猛地抬眼,看看外面,天还没全亮。

  姬舆竟起得这样早?

  “如此。”我说,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因为守孝的关系,我这次出来带的衣服全是素白一片,倒不必去想要怎么搭配了。穿好衣服,再仔细的把头发绾起,我随丹出门。

  出乎意料的,当我拿起衣篮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我的衣服,姬舆的不在。想了想,我走到里宰的家,却见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屋前的竹竿上,姬舆昨天穿的衣服都洗净了,整齐地晾在上面。

  这些衣服姬舆是自己洗的?我看了好一会,惑然地往回走。

  我回到丹的家,提起衣篮和她一道去水边洗衣,之后。我二人又到桑林中采摘桑叶,同妇女们去喂蚕,活都做完以后,已经将近午时了。我忽然发现一件事,从起床到现在,一直没看到姬舆的影子。

  或许又给辰或邑宰拉去帮什么忙了吧……我心想。

  大社那边隐隐传来鼓铙之声。丹收拾完东西,朝我走来,将脑袋和身体在我面前晃,问我她的头发乱不乱、衣服妥不妥。我看了看,说不错。丹却好像还不满意,又到屋前折了几朵小巧的月季插在头上,这才笑眯眯地拉着我朝大社走去。

  大社周围热闹非凡,伏里的乡人们阖家而来,像过节一样。

  那日姬舆和辰从窖中抬出来的大鼎早已放在了石主之前,稳稳当当的,颇有气势。祭仪已经开始,里宰充当司仪,正站在鼎前高声祝祷。

  我踮起脚尖,隔着人群朝里宰周围望去。白叟站在离他不远,一只手驻着杖,一只手由亥搀着,他们旁边,却尽是陌生面孔。我诧然,再望向人群中,看到了辰和他的母亲,也看到了丹的父母兄嫂,转了几圈,依旧不见姬舆。

  心下觉得奇怪,像堵着什么似的。我问丹:“今日可还须力役行猎?”

  丹摇头:“今日只有祭社。”

  我纳闷不语,继续漫无目的地张望。

  “姮可是要寻你夫君?”丹问。

  我略略颔首。

  丹一笑:“这有何难,问辰便知。”说着,她拉过我的手,步伐轻快,熟稔地绕过人群,没多久便走到了辰的身前。

  辰看到丹,怔了怔。

  丹笑意盈盈,得意地望着他。

  辰看着她的脸,又将视线把她上下扫了扫,也笑:“你可将屋前的花都摘光了?”

  丹眼睛一瞪,颊边泛起红晕,佯怒地便要打他。

  辰架住丹的手,哈哈笑起来。

  我等不及看他们打闹,问辰:“舆在何处?”

  “舆?”辰停下动作,略一思索,道:“祭仪之前他还在此,我好像听到他与里宰说要往舟人丁处。”

  “舟人丁处?”我一讶,边道谢边转身向社外走去。

  伏里的田园屋舍静悄悄的,一个人都见不着。我快步走到水边,大舟仍泊在那里,舟人丁正拿着木板和石槌修修补补,见到我来,躬身行礼。

  我问他姬舆在哪里,他却指向不远处的小道,说姬舆刚才来找过他,从那里走开了。我望去,那路像是通往桑林的,于是谢过他,又匆匆走向那边。

  小道在田野中弯弯曲曲,待我赶到桑林,只见这里空空如也。举目望向,田野中光秃秃的,只有一群群的麻雀欢叫扑腾。

  我喘着气,静心寻思。姬舆大社,不在水边,也不在桑林,但按着这路线,该是寻我的,兴许能在丹的家遇到。这么想着,我快步走向屋舍。

  令人失望的是,我在丹的家和里宰家之间转了一圈,仍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我们刚才离开时的样子,似乎从来不曾有谁来过。

  汗珠从额角不断地滑落,我用袖子拭了一把,望着眼前杳无人声的田野和小路。

  姬舆竟什么音讯也没留下,像是忽然间凭空消失了一般。

  头一次,我想着他,只觉心里莫名的焦躁。

  日头辣辣地挂在中天,愈发炙热,蝉在树上拖长了声音,阵阵地催得人心急。我在丹的屋前站了一会,再次迈步走向大社。

  “姮,”大社前,丹看到我,走上前来说:“可见着了你夫君?他刚来过,也正在寻你。”

  我顿时精神一振,忙问她:“他在何处?”

  丹讪讪地笑:“我同他说你去了舟人丁处……”

  我登时睁大了眼睛,片刻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