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节

r />   僵持了几分钟,何英无奈地打开房门。

  虎平涛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无奈、痛苦、麻木……更多的还是解脱。

  小区的房子有三种户型,何英居住的是最小面积。两室一厅,带厨卫。

  刚走进客厅,透过走廊,可以看到卫生间房门敞开着。虽然那里面积狭窄,却安放着一个很大的木制浴桶。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泡在浴桶里,她背对着房门,干瘦的后背上肩胛骨毕露。

  房子不大,几个房间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五十平米。无论站在客厅里的虎平涛,还是躺在浴桶里的女人,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只要张口说话,都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虎平涛连忙转过身,皱眉注视着何英:“为什么洗澡不关门?”

  何英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这是我家,平时只有我和我女儿在。你不是要进来吗?那就随便看吧!”

  虎平涛不再言语,他带着李平波走到客厅里面,避开与卫生间的直接视线,拿出电话,拨通了廖秋的号码。

  “请求支援?还得是女警?这到底怎么回事?”廖秋在电话里感觉莫名其妙。

  虎平涛把小区发生的花车损毁事件粗略说了一遍,继续道:“我怀疑花车的首位破坏者有问题,对方现在的表现疑似吸毒人员。”

  “我明白了。”廖秋在电话那端点点头:“我这就让赵丽过去,再通知缉毒大队和街道办事处。”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等待的这段时间很煎熬。何英双手交叉横抱在胸前,站在屋角,冷冷地看着虎平涛和李平波。

  李平波把笔录本装进文件袋,用肩膀拱了一下虎平涛,压低音量,好奇地问:“小虎,你怎么知道卫生间里的那女人吸毒?”

  他虽然是辅警,年龄却比虎平涛大了十几岁。

  虎平涛淡淡地说:“只有结婚的人才会扎花车。如果你家楼下停着一辆花车,你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会去摘车上的花吗?”

  李平波想也不想就摇摇头:“肯定不会啊!除非是吃饱了撑的。人家大喜的日子,这样做跟结仇有什么区别?”

  虎平涛微微颔首:“刚才在楼下给那些老人做笔录的时候,小区物管经理也在场。我详细问过,也看过那七个老人的身份信息,其中有工人、教师,甚至还有事业单位的干部,都是退休的……其实就摘婚车花环这件事来看,属于从众心理。只要看着前面的人拿了大把的鲜花,后面的人就开始跟风。有占小便宜的想法不奇怪,因为免费的东西最好。”

  “刚开始我忽略了这一点,后来那些老人做笔录的时候相互争吵,我才想起“首位破坏者”才是这件事的关键。就像你刚才说的:一辆花车停在那里,只要是逻辑思维正常的人,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想到要过去搞破坏。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婚车,是要接新娘子用的。”

  “各人素质不同。可人上了年纪,对“脸面”这种问题就放得开。当然,也可以说是倚老卖老。还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电视上有过这样一则新闻吗?当时广场上摆放了一批圣诞红,当天晚上就被人偷了一些。绿化部门没办法,只好再次补花。可是这样做根本没用,等过了盛花期,那批圣诞红前前后后丢了上百盆。”

  “偷花这种事情不奇怪,可偷婚车上的花就有些说不过去。平时大家都住在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在楼上看见一眼,就算没逮着现行,人家也绝饶不了你。这毕竟是结婚啊!一辈子也许就这么一次。你搞我的婚车,我就永远不会让你好过。”

  李平波点点头:“是这个理。”

  “所以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扯坏婚车上的花环。”

  虎平涛笃定地说:“当然,小孩子例外,可早上出来的孩子都有大人带着。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趋利避害的道理大家都懂,尤其是之前做笔录的那七个老人,他们一直嚷嚷着“看着别人动手才跟着从车上拿花”。呵呵……这话很有道理,我相信他们没有撒谎。”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谁首先扯坏了婚车上的花环?”

  看着满面迷惑的李平波,虎平涛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要是逻辑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

  李平波有些明悟:“小虎,你的意思是……疯子?”

  “有四种情况。”虎平涛伸出四根手指,笑道:“你说对了其中一种:精神病患者。他们的逻辑思维处于混乱状态。如果是一个疯子扯坏了花环,谁也不会对此说三道四,因为接下来,就该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

  “精神病患者必须在社区备案,必须定期接受检查。如果是没有住院治疗,在家里的那种,左邻右舍都会觉得紧张。这是一种社会鄙视现象,但必须承认,人人都担心自己的安危,谁也不愿意与疯子为邻。如果在小区住户里,某人患有精神类疾病,很快就会成为整个小区的关注焦点,人人都会避开,绕着他走。”

  “精神病患者破坏花车,这一条可以排除。因为无论物管还是那些老人,肯定都知道小区里有这么一个人,只要看见是他干的,几乎不可能有人跟在后面捡花,还会主动给我们提供消息和线索。”

  “第二种:醉汉。”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