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死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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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睡不得不好，清晨醒来昏昏沉沉，觉不够睡。

  两手撑着床榻，脚丫去撩鞋子。最后穿着一个，趿着一个，一脚深一脚浅去开门。

  “姐没睡好？”

  “嗯。”

  接过翠翠递来的温水，一口喝尽，这才想起没刷牙。

  不管了，就这样吧。

  “死了几人？”

  “六个。”

  翠翠：“起因是一户姓谭的人家，叔子不满嫂子偏心侄子，于是与嫂子起了争执。然后与后面来的难民合伙，偷了自家吃食。

  没想到侄子半夜醒来，瞧见了叔叔偷拿食物，正想哭闹，然后被捂死了。”

  “醒来的大哥，斥责弟弟，要夺回吃食。结果后面来的难民，一伙涌上来，不仅抢了吃的，还抢了家中的物什。”

  “后面来的难民，是抢惯了，见着有吃的可以抢，都涌起跑过去抢。抢了谭家就去抢其他家，这不就闹起来。”

  翠翠一面给姐绾发，一面：“后来的与先来的打了起来，打死了四个，踩死了一个，捂死了一个。”

  透过铜镜，见姐沉默不语，翠翠不敢再多什么。

  苏灵雨拿回翠翠手中的梳子，“你去给师公送早饭，道问他一句：你开心了吗？”

  “是。”

  主仆二人一同，下到灵雨山庄。

  苏灵雨在餐桌前坐下，翠翠进厨房，提起食盒往沈明居住的陋室去。

  仆人见着了三姐，争着要把听到的消息，他们的猜测，告诉三姐。

  “那个谭家的男人死了，女人疯了，二叔抢了家里的银钱，跑到山里去了。”

  “有五户人家被抢，连碗都没了。他们正在门外求见您呢。”

  “那些抢东西的人，捉了两个，逃了好些，都往山上跑，现在怕是跑到别的村去了。”

  “好些人被打伤，有一个砍掉了一块肉，能见骨头了。姐你，他还能救吗？”

  “阿贵进城去请大夫了。你你啊，别饶生死也你管，心肠太软了。要我，那些人死有余辜。”

  他们完了，也不见三姐搭话，猜想三姐不喜欢他们多嘴。

  又自顾自散去，继续手中的活计。

  拿着羹匙吃豆粥的木棉，疑惑地问姐姐：“他们为何要打起来？”

  这个问题回答的方向很大，了木棉也不一定会懂。

  但她还是选择解释一番。

  “因为嫉妒，因为眼红。你我皆是难民，为何你能有屋子住，能有饭吃，能有衣服穿，而我什么都没有？就因为我是后面来的吗？

  不，这不公平。

  你有的东西，我也要樱既然没有分与我的，我就要抢。”

  “不要，这是我的，不是你的。”木棉捂着碗道。

  木棉以为姐姐要抢她的鸡蛋。

  苏灵雨扫了一眼木棉，继续道：“先来的最先获得资源，得到了利益，让他们摆脱了难民的自卑。瞧见了别的难民，就有一种优越福

  自然而然瞧不起人，他们忘了自己也是难民。大家都一样，都是没有根的人。”

  “后面来的难民，因为分配不均，因为饥饿，因为喜欢不劳而获，因为抢习惯了。见着好的就要抢，要占为己樱于是他们打了起来。

  后面来的难民，见有人带头了，见有人开始了，他们便一拥而上，见到好的就抢，不给抢就打就砸。

  失去道德约束的人，遵从内心，释放野性。他们跟野兽无异，不能称之为人。”

  许久她道：“这一次战斗，是不可避免的，迟早会打起来。”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不去阻拦？”木棉问她。

  她沉默，她也问自己，为何不去阻拦。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为何不去阻拦？要是拦下了，就不会死人了。

  是啊，要是能阻拦，就不会有今的死人，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但能拦住吗？能拦下吗？

  竭尽全力或许能吧。

  她与木棉：“不能去拦，也拦不下。难民太多，我们人手不够，我们的粮食不够。如果让后面来的难民，到别的地方去住，我们没有地方安置他们。

  我们更没有足够多的食物，分发给他们。不给食物，又让他们居住在露下，反而会让他们反抗得更激烈。”

  她摸着木棉的脑袋：“我得要保护你，保护奶奶，保护李盈。如果我将家中物件，都拿去帮助别人，就会让你们忍饥挨饿。这不是我之所愿。”

  “那我每少吃点，这样食物就能吃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