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部分阅读



  这一次巧姨死活不干了,任长贵说破了天,那巧姨竟似吃了秤砣一般。

  「反正我是不去了,爱咋地咋地!」巧姨往地埂上一坐,掩着鼻挥着手,一

  副豁出去的狠辣劲头。

  长贵倒没了辙,总不能青天白日的就把这婆娘按在地头上干了吧。吭吭唧唧

  地傍着巧姨身边坐下,笨嘴刮舌地竟开始威胁起来。

  巧姨一听却炸了窝,「蹭」地一下蹦起老高,那日里是被长贵的话陡然弄懵

  了,一时地六神无主,糊里糊涂地就从了他。可今个却大不一样,长贵有她的短

  处攥在手里,可现如今那长贵和她做成了那种脏事,竟也是个不小的尾巴。大脚

  是啥人,巧姨心里明镜似地,这要是知道了,生吞活剥了长贵都有可能哩。今天,

  这孬货竟还用这事儿来挤兑她,巧姨却再也忍不住:「你去啊!你去啊!不去你

  就是个驴日的!你当就你会说?我也有嘴哩,我还怕你黑了我不成?我一个寡妇

  我怕个毬!自打巧儿爹死了,背后说我闲话的少了?还怕多你一个?倒是你呦,

  大伯子欺负个弟媳妇儿,好说不好听吧?你去跟大脚说!我看她是听你的还是听

  我的!去说啊!去说啊!」巧姨一张利嘴撒开了一通嚷嚷,唾沫星子飞溅,喷了

  个长贵满头满脸。那长贵万万想不到,平日里风情万种窈窕撩人的巧姨撒起泼来

  竟也是锐不可当,忙吓得左右乱看,又伸手拽着巧姨安抚着。那巧姨却不依不饶

  了,心里有了依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长贵本就是装腔作势的那么一说,其实那点子事情大脚早就知道了。而他和

  巧姨的事情,却是万万不可对大脚透上一点儿风丝儿的。想起大脚那凶神恶煞一

  般的神情,长贵简直不寒而栗。那一瞬间,长贵被巧姨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几

  乎要给巧姨磕了头,只要巧姨老老实实的,他长贵做牛做马也认了。

  长贵好话说了一车,总算把巧姨摩挲平了。那巧姨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见

  长贵服了软,也就见坡下了驴,恶狠狠地盯着他发誓赌咒:「便宜你也沾了,别

  逮着软柿子来回地捏!把所有的事儿痛快地给我烂在肚子里。你敢去瞎咧咧,我

  就敢撕破了脸跟你拼命!」巧姨能这么说,长贵恨不得烧了高香,忙痛快地应了,

  扭头像只刚刚脱了地扣子的兔子,就恨不得再多长出一条腿来。

  望着长贵狼狈远去的身影,巧姨打心眼里乐开了花,忍不住「格格格」地笑

  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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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辣辣的日头精精神神地挂了一天,直到家家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才懒洋

  洋地要从西边落下。光芒减弱了许多,一眼看上去红通通地像烧红的一块煤球。

  吉庆风风火火地跑回家,肩上扛了一根缀满团团簇簇榆钱儿的枝杈,手里提

  着桶,里面满满的小鲫鱼。这时节的榆钱儿有些老了,吉庆却爱吃,每天都要爬

  上榆树,懒得摘,看好了最茂盛的地方,却生生地擗上一根扛回来,让大脚活了

  棒子面,贴成饼子。

  前些日子被树上的「洋拉子」蜇了,红红的一道,又痒又疼。大脚嘱咐着他

  别再上树了,吉庆却不听,照例每天要带一些回来。

  「咋才回来?」大脚听见声音,探头出来,问了一嘴。

  吉庆把桶放下,接过大脚递上来的洗脸水,胡噜了一把脸说:「在河边看见

  巧姨洗苫布呢,帮了她一下。」大脚伸手杵了吉庆脑门一下,一股子酸气又冒出

  来:「娘在家等你倒不急,还想着去帮人。」吉庆嘿嘿笑着,催着娘赶紧去把鱼

  熬上,又说:「多做一些,给巧姨送些去。」

  「要去你去,我可没那功夫。」大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手底下却麻麻利利

  地动作起来。吉庆却不理会,伸脖子喊大巧儿。喊了两声听见大巧儿在那院里应

  了,忙告诉她等会儿去送鱼。

  长贵坐在一角闷声不响地「啪嗒啪嗒」抽着烟,竖着耳朵听着那院里的动静。

  这一天,长贵都是在惶恐不安中过来的,就怕巧姨抽不冷子过来串门。

  长贵本是个厚道人,长这么大别说坏事去做了,连想都没去想过。这一下恢

  复成了全活人,似乎是天降下来的福分,也让长贵陡然的生出了些暴发户的心态。

  就像个怂人喝了一斤烧刀子,把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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