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边,急急上前询问。

  言嬷嬷思索良久,才道:“瞧大哥儿这副模样,应当是老毛病犯了,只不过……此前从未如此严重……不行,我得去找家主禀报,总得去寻一个大夫来替大哥儿诊病。”

  少女就露出苦涩神情:“能替少爷诊病的大夫,我们现在哪里出得起价钱。”

  言嬷嬷冷冷睇她一眼:“丹桂,若你无心留在这里,倒不如由我做主,将你卖到哪个富户里去!你与大哥儿好歹主仆一场,大哥儿慈悲心肠,想必也不会怪责于你。”

  丹桂忙不迭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嬷嬷,丹桂并无异心,千万莫要卖了我!只是……只是……”她语气里透出了一丝哭腔,“您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夫人把持着整座府邸,咱们行动时处处掣肘,哪怕想要让人行个方便,都得破许多。何况……何况先夫人留下的那些东西,本就被搜刮得所剩无几,再给少爷一用,更是……”

  言嬷嬷似乎也有些涩然,沉默了片刻才道:“坐吃山空的确不是个事,趁我如今还身康体健,倒不如也去猎杀些妖兽甚的,也好有些进益。总之不论如何,在用度上面,你我得替大哥儿多多考量。”

  丹桂却道:“嬷嬷,不可!”

  言嬷嬷一挑眉:“你又是何意?”

  丹桂道:“平日里有您护着少爷,斐少爷他们才不敢对少爷太过放肆,若是您一走……”

  言嬷嬷叹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大哥儿的病却是拖不得。”

  两人正相对无言时,就听到床上传来几声咳嗽声。

  继而一个犹如拉风箱般干涩喑哑的嗓门响了起来。

  “嬷嬷,丹桂,我、我无事……”

  “大哥儿!”

  “少爷!”

  丹桂和言嬷嬷立刻就围了过来,好一阵的嘘寒问暖。

  好容易待两人的话语告一段落,南蔚皱了皱眉,颇为艰难地掀开眼帘。

  他正要说话,在看清丹桂的模样后却是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她两眼,方才敛了视线,随即道:“嬷嬷,您该干嘛便干嘛去,有丹桂陪着我便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现下是当真无事,嬷嬷不必为我轻举妄动,也得叫人窥见了机会,趁机又做出什么手脚来。”

  言嬷嬷还有些犹豫,却听他又叫了自己一声:“嬷嬷!”

  这一声明明是出自大哥儿口中,却莫名叫她心神一凛,忙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又转向丹桂,“丹桂,好生注意着点,莫要让大哥儿凉了,也莫要给大哥儿捂得太厚了……莫要……”

  在言嬷嬷又是一通唠叨才退下以后,南蔚吩咐丹桂道:“你就在这儿坐着,帐子不必放下来了。”

  丹桂道:“是。”就拿起绣花绷,一面继续方才的活计,一面时不时往床上的南蔚看一看。

  而这时微微合上双眼的南蔚,心中犹有一番惊诧困惑。

  他本在雷劫之中,四面八方好似全是劫雷,他意识再清楚,反应再迅速,也无从躲避。

  下一刻,那无数劫雷直直往自己劈来,从一开始的疼痛到后来的麻木,最后他也不知是自己成了劫雷,还是劫雷成了自己。

  恍恍惚惚中,南蔚再睁开眼时,竟就成了万年多以前,灵桥还未断绝之时,丰城一地中南氏家族的嫡支嫡子,名字同样叫做南蔚的七岁男童。

  可他分明就未用过夺舍的手段,怎的这活生生的身体里边没了魂魄,反倒多了个自己?

  方一醒来,他还在寻思时,属于原本的男童南蔚的所思所想就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中。

  在南蔚看来这些不过是些支离破碎的零散念头,放在平日里正眼看上一看都是降尊屈贵,更不该因此感到什么痛苦。

  但也不知是在进入这身体前遭遇过了什么奇特情况,还是这身体本身实在太破败不堪,以至于南蔚一时间却是没有忍住,抽搐了许久才缓解下来。

  不过也多亏于此,南蔚如今对这身体之前的一切大事小事,都烂熟于心、巨细无遗。

  南氏家族,丰城第一家族,祖上曾被封为丰城候,封地便是这丰城方圆数千里,极为广袤富饶。

  自丰城候起,南氏家族一代代传承,时长日久,将偌大一个丰城经营得犹如铁板一块。

  若不是到了近几百年,南氏族中子孙愈加不成气,那些丰城内的后起家族,只怕未必能在此占据一席之地。

  南蔚便是南氏家族嫡支嫡子,只不过嫡子二字前边还要加上另一个定语——先夫人所生。

  或是整个换做另一个词——灾星。

  南蔚的祖父乃是南氏家族的家主,南蔚的父亲则是这位家主的嫡长子,下面还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及若干同父异母的兄弟。

  据说在当年南蔚方才出生时,倒也因为是第一个孙辈加上嫡支嫡子的身份,颇是得到了祖父和父亲的看重。

  然而到了周岁时,南蔚不仅身体每况愈下,还被测出体内全无灵根,压根无法修炼。

  与此同时,父亲纳入房中的一房妾室却生下了个天生单火灵根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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