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

msp; 前些日子,夜半梦回,常歌的的确确梦到了祝政,还梦见自己抛下君臣有别,终于大着胆子亲了他一口,结果被祝政唤了一群人当场拿下。只是他以为,那只是他的一个梦……他忘了那天,祝政就躺在他身边。

  常歌不敢往下想,更不敢看祝政的眼睛。

  祝政见状,轻轻扒着牢笼门,继续将常歌苦苦支撑的尊严敲个粉碎:

  “常爱卿,你大胆。你想以下犯上。”

  常歌被说中心思,霎时脸色煞白。他只觉自己好像心绪神思都坦然打开,由着祝政践踏。这感受让他又是惊愕、又是恼怒。

  常歌即刻开始心焦气躁地开锁,又羞又怒的情绪让他的手不住战斗,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牢门。

  他将牢门一拉,下逐客令:

  “你走!”

  祝政将头一歪,沉沉的眸子直望向常歌:“先生是将军的阶下囚。先生不走。”

  他望着常歌因他这句调戏气的几乎要跳脚,心中是盎然的兴致。

  祝政从不怕满是怒气的常歌。反而,他时常饶有兴味地品着在朝堂上、大殿中愤然而去的常歌的背影。

  常歌临走时,必然会将披风一挥。他行走间的飒爽,便会瞬间扬起了披风的帆,衬出常歌结实的身材、好看的身姿。

  常歌拂袍而去之时,也必然会满面怒容地望他一眼。他充满了怒气的面庞愈发秀致,还带着些能将祝政的心点燃的野火。

  这怒容怒姿,对祝政来说,就像是常歌的金玉酥,软糯而甘甜。

  一如现在,祝政体会着常歌几欲要怒火攻心的表情,心中满是澎湃潮汐。

  常歌一拳竖锤在囚车木门上:“你走。你的鸽子也走。我也不要你这阶下囚,更省得你整天飞鸽传书,人在益州心在荆州。”

  祝政对这怒气甘之如饴,望了一眼他砸车的右手。这手,是他前些天握着的手。比自己的,恰巧小上一圈。

  祝政心中野马驰骋,却只淡然说:“我心不在益州,亦不在荆州,我心何处,将军知晓。”

  说完,他望着常歌的目中几欲要喷出的怒火,透过眼前的飒爽将军,祝政仿佛看到了十五六岁因切磋落败而混撒气的常歌。

  他望着拿自己毫无办法的建威大将军,笑道:“将军可敢同我打赌,赌我的心在何处。”

  常歌几乎立即问道:“怎么赌?”

  “你同我比试。我若输了,便再不管这些事情,遂了你的意留在益州,为你端茶递水、随侍在侧。”

  常歌猛然望向了他,眸中的碎星闪了闪。祝政乐滋滋地品着好懂的常歌,又颇为动容地品着常歌眸中的一份触动。

  “好。”常歌不假思索地应了。

  祝政这才悠然说出下半句:“倘若将军输了,便跟我一道回荆州,为我端茶递水、随侍在侧。”

  常歌瞬间变了颜色:“此事岂能儿戏!”

  祝政正色道:“我从未儿戏。”

  “不可,叛国事大,决不可为。”

  祝政陡然失了笑意,幽幽地说:“将军真是忠心。”

  既然不能带走常歌,这赌注陡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祝政将广袖一甩,淡然说道:“那将军自己换个赌注吧。”

  常歌思索了片刻,似乎苦恼应当给予什么奖励。他气短,不多会儿便想的烦闷异常,说:“我想不出。我若输了,你可随意提出一件事情,我定依你。但此事不可违背道义,也不可劝我叛逃益州。但若是你输了,便如你方才所说,留在益州,随侍在侧。”

  祝政在心中来回想了几次“随意提出一件事情”,他在琢磨,常歌的“随意一件事”,随便的范围同自己心中的范围是否一致。

  他抬头,眼中尽是盈盈的笑意:“将军如此大胆,先生奉陪。”

  “好。此事便这么定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常歌方才急急地说了一言为定,却有些窘迫地立在原地,变得纠结起来。

  祝政望着他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将军所虑何事?”

  常歌颇有些难堪,极其不情愿地小声说:“我……不同你比武,也不和你下棋。”

  祝政望着他快意面庞上的可爱神色,终而掩不住唇角的笑:“比什么,将军定夺便是。”

  常歌闻言,面上挂着些得逞的志满意得,这点可爱神情在祝政心中转了又转,不住地扰动着他的心弦。

  常歌并不知晓,祝政此时此刻,正在心中默默地回味着滇南的甘甜。

  他向着祝政伸出双手,就像此前许多次扶着周天子下车辇时一样。常歌的语气中故作平淡,却隐约带着一丝疼惜。他望着祝政,说:

  “化雪冷,回主帐暖和些。”

  祝政望着他带着些坚毅的眉目,望着他赤诚的面庞,望着他身后扬起的披风,感受到自己的心弦在一根根被撩动。

  他的常歌,为什么撩拨的如此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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