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微小的洞,那小洞是千年前他取佛溯光打穿珠子留下来的,而穿了这珠子的是上古一种名曰紫铭的藤,晒干之后编制而成,能洇水不湿,沾火不断。

  而现在看来,紫铭藤也不是不会断裂,墨海玉珠也不是不会丢失。

  云隙不知胸口盘踞的是种什么感情,莫名有些涩意。他踏入钢牢中,望着角落上跌坐的人。

  余卓睁眼看着他,在看清云隙只身一妖后又垂下了眼,嘶哑笑道,“皇帝死了?”

  云隙摊开手心,墨海玉珠在一束曦光中静静流转,“你~是~谁~的~人~?”

  余卓沉默。

  “究~竟~是~谁~要~杀~牧~单~?”

  余卓冷笑,他坐在光影照不到的地方,脸上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轮廓,“是谁要杀他,你将来会知晓。”

  云隙凝视着手心的珠子,低声问,“这珠子你的主子从何而来?与钦封有关吗?”

  说起这个名字时,云隙的喉咙堵了一块棉花,他暗暗想,那青西海下穿着大红大艳的妖不知可否还能适应得了这鲜艳奔放的颜色。

  余卓突然大笑两声,笑声中掺着愤怒和凄婉,“云隙啊云隙,你如今怎么还敢再提起他?!”

  云隙撇撇嘴,他前些日子还去看他了呢,还帮他加固了笼子,换了个颜色住呢,今日不过是念道几遍他的名字,有什么不敢。

  看他这么反应,云隙不由得心念一动,“是钦封要杀了皇帝?”

  他说出来这句话时就觉得被噎了一下,钦封被封在青西海下几千年,又怎么会尽心思大肆周章的杀一个凡界再寻常不过的皇帝?

  “妖神向来行事光明磊落,霁月光风,在斩杀恶兽之后被无情的封印在青西海之下,怕是任何知晓此事的提起都会忍不住替其鸣冤愤慨不平吧!”余卓嗤笑。

  云隙站起来,将珠子入怀中,踢了踢脚下的干稻草,转头望着从小缝隙中钻进来的光影,秋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是多麽舒服与温暖,只不过钦封算是再也无缘得见天光了。

  “过去的妖神不会再出现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他了。”云隙说。

  余卓冷笑不再言语,见他这副骄傲的样子,云隙想了想,慢悠悠道,“我~将~阿~团~许~给~别~人~了~。”话音落下,他清楚看见余卓的手倏地握了起来,手背绷起几道青筋。

  云隙转身出了牢房,看来,他的小刺猬倒是颇受喜爱。

  大理寺外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常松柏,一年四季常绿,远处秋高起云大风扬,草木摇落露为霜。

  牧单拿了软和的大氅披在迎面走近云隙,为他披在肩上,“一天比一天凉了,这几日恐怕要有雨,纵然你是妖,也会感觉冷吧。”

  云隙笑吟吟望着他,从腕间摸出一段青色绸子化成一只巴掌大的青羽小鸟送上天空,与牧单一同望着青色鸟雀钻入云端。

  “要做什么?”

  “送~信~”,云隙打了个嗝,“饿~~~”

  “桂花蜜还有好几坛呢,金丝枣也都给你剩着,三春水煮的菩叶青我也不喝了,都留给你,还想吃什么?”

  云隙缓缓眨巴眨巴眼,“似~锦~苑~的~都~想~吃~!”

  除了那只光秃秃惨白的神木,哼!

  牧单失笑,“好好好,都给你养着呢,与其等他败了,倒不如让你填饱肚子。”

  云隙傲娇甩了甩头发,那~是~!

  秋雨来的很绵延,他们前脚从大理寺转了一圈,后脚刚到王宫,淅淅沥沥的雨丝就已经湿了一树梧桐稍,静静的如烟如雾含着肃穆的漠魂王宫。

  云隙已打定主意,若再着火,就将皇帝往他那小背壳里一拽,能躲过一次算一次,等着小青鸟送信归来。想到这个主意,云隙幽怨委屈的瞪了眼皇帝,牧单刚批阅完奏折,一抬头就瞧着云隙这副模样,心里跟着紧了紧,“陪我待着无趣?”

  云隙摇头,托着腮帮子望着殿外烟笼寒沙雾色朦胧的景致,手边被皇帝贴心的放上了三碟沾了蜜的大枣和泡茶喝的清荷叶。

  他捏起一大片叶子顺着边缘慢慢嚼,没嚼两下,闷闷咦了一声,伸手指给皇帝看。

  雕花窗外是视野开阔的花园,假山傍水,小溪涓涓,溪水环着的嶙峋奇山山尖上趴着一只灰蒙蒙的小东西。

  “出~去~看~看~”,云隙兴致勃勃,揣着自己的小碟,边吃边走出了德辛宫,站在殿前的屋檐下往园中看去,皇帝唤人搬来软塌,铺上小毯子,让云隙舒服的斜依在上面。

  阿团浑身湿漉漉的,小爪紧紧扒着山尖,在云隙绕出来看好戏的时候,绪卿早已撑着油纸伞走到了山尖跟前。

  “跟我回去。”绪卿道,衣袍纷飞,倒是没沾上一丁点水珠,不知道是不是捏了个防水决。

  阿团睁着绿豆小眼摇摇头,“上仙大人,你放过我吧,阿团再也不敢了。”

  绪卿皱眉,朝假山上走了两步,“不敢什么?”

  阿团抽抽搭搭想了想,想起自己前两次与这人相遇的场景,猜测可能是这一条惹着了这位上仙,便迟疑道,“不敢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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