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他枕头往胳肢窝一夹,溜下床去了走廊。
等过了几分钟,徐泗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烦躁了——被尿憋的。
他四肢里有三肢都打了厚重的石膏,其中,左腿还被高高挂着,基本等同于全身瘫痪,连上个厕所都要护工端着尿壶来接。得亏护工是个可以当徐泗妈的老婶娘,不然徐泗还真没把握能在别人盯着的情况下,从容不迫地放水。
可是今天,老婶子告了假,说要回去给老伴儿上香。徐泗再怎么不方便,一听这话,立马放人去了。
这会儿尿意袭来,徐泗躺床上拧着眉毛,思考着是直接尿床上,还是让周聪帮忙给他接泡尿……显然后者现在正忙着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不太适合去打扰他。
徐泗扭动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靠一只手支起身,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自己被吊着的那条腿拿下来。
这就出了一身汗的他,心里还存着侥幸,怎么着也养了半个多月了,要不下地走两步试试?
脚尖刚刚点着地,手撑着床还没使劲儿,推拉门就刷一下打开了,惊的徐泗直接手肘一屈,一个脱力直接躺倒,病床不宽,徐泗整个横在床上,头朝下看到了倒立的祁宗鹤。
“你在干嘛?”祁宗鹤今天穿着的衣服还是前天的那一套,灰蓝色的v领t恤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西装。
徐泗皱皱鼻子没回话。去外面偷吃,衣服都不换一件。
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这个姿势实在不好使力,徐泗半吊在病床上,与抱臂倚着门框看好戏的某鸟面面相觑。
祁宗鹤挑眉,表情仿佛在说:要我帮你吗?要就求我啊。
对峙一分钟后,徐泗被尿憋得早就没了耐性,“祁大佬,行行好,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祁宗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迈着长腿进来,抱起徐泗。
男士香水清新的味道溢满鼻息,徐泗下意识地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搂住祁宗鹤的脖子,亲密的姿势让祁宗鹤有一瞬间的愣神,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就自作主张地跟自己这么亲密了?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这样一想,放下的动作故意重了点,徐泗哎呦一声,悲愤欲绝,“本来就快把不住了,你再这么震,真出来了!”
祁宗鹤不明所以地望了他两眼,顿时明白过来了,“怎么?想放水?给你请的护工呢?”
徐泗真的憋得够呛,人有三急,谁急谁知道,“今天没来。快快快,我要尿出来了,把那壶给我……”
“哪个?”徐泗这紧迫盯人的语气仿佛感染了祁宗鹤,他竟然真的站起身去找。
“那个那个,右边那个,白色的。”徐泗一顿吼,“诶,我说,你是不是分不清左右?右手,你吃饭用哪个手啊?”
祁宗鹤找到后,拎着壶过来,把徐泗抱起来,让他坐在床沿,再把尿壶放到他两腿之间,拉下裤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徐泗:“……”
“尿啊。”祁宗鹤盯着徐泗的小兄弟,催促道。
徐泗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大佬,你盯着我我尿不出来啊……”
“哦。”祁宗鹤轻咳一声,背过身,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过了几秒钟,身后才传来放水的声音,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什么原因,断断续续,时急时缓,一点都不畅快。
等徐泗放完水拉上裤子,祁宗鹤才转身,两人视线相交,不约而同地错开,徐泗罕见地红了脸,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头一次见这个上蹿下跳的猴子难得地温顺下来,祁宗鹤的目光温和下来,默默地把尿壶拿去洗手间。
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徐泗心里泛起一股奇异的感觉,祁大佬刚刚居然为他把了尿?现在又帮他倒了冲洗?他第一次有种被人呵护备至的惶恐感,对方还是个黑社会老大,他更惶恐。
祁宗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冯玦望着窗外,那张落寞的侧脸跟周围特意布置的温馨的病房氛围,格格不入。看看看着,祁宗鹤突然举得觉得,这人跟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根据那份调查显示,冯玦的个性,虽然特立独行有些乖张,但一遇到事就怂,跟一群朋友聚众吸毒,他的好友被人设计被报了警,为了把自己择出来,他选择跟那个设计他好友的人同流合污,指认了所有毒品的来源都来自他那个好友。这样的人,会为了保护周聪搜集的资料,宁愿被打成这副熊样吗?
还有,冯玦酷爱旅游,尤其喜欢坐豪华游轮出海,去沿岸各个国家浪一圈再转回来。这样的人……从岛上回来的时候居然晕船晕到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越想,祁宗鹤的眼神越发幽深,脑海里不禁跳出这样一句话:你到底是谁呢?
“祁大佬,我是不是很帅?帅的掉渣?所以你一直猛盯着我看?”那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刻意摆出的忧郁姿势,撑着下巴问。
“不是,我是在想,”祁宗鹤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严肃道,“明天你要不要去泌尿科挂个号?听你放水的声音,有点尿不尽的意思……”
“呸!”徐泗捂住自己的鸟,“我盯着你放水,你也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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