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sp;同门的师弟从没见他这样笑过,不由问道:“师兄怎么了?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沈青崖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院中的那株海棠应该快开了。”

  那厢,陈伯衍归来,没等王家公布最终结果就御剑而去。剑阁的弟子们眼看大师兄走了,二话不说紧随其后,竟无一人关心最终排名。

  王子谦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袖中的手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自叩仙大会以来,他频频向陈伯衍示好,可陈伯衍从未正眼瞧过他一次。这便罢了,今日的大比本是他崭露头角的机会,却又被他们夺去了注意力。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王子灵跟他们一伙的,王子灵那个草包,凭什么能踩到他头上?!

  王子谦心中的不平几乎要掩饰不住地从眸中溢出,而这时,四周细碎的议论声也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看孤山剑阁即便韬光养晦这么些年,也还是很厉害啊,至少比那个北斗门厉害多了,到底是谁说剑阁式微了?”

  “这不是这两年仙门之中人人都如此说么,谁知道那陈伯衍竟然如此厉害……”

  “这次北斗门来势汹汹,可碰上了孤山剑阁,竟也偃旗息鼓了,我看啊,这新近崛起的门派到底比不上剑阁那般有底蕴。”

  “还有那个王子灵,不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么?”

  “是啊……看起来比那个王子谦厉害多了,你说会不会是王家散播出来的假消息,为了把这个少主给……”

  “嘘,你可别乱说……”

  细碎的议论声像滚烫的热油淋在王子谦的心头,咕嘟咕嘟,泛起血泡。渐渐的,这些声音都从他的脑海中剥离,与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而他却望着自己黑色的影子,面无表情。

  “子谦,该回家了。”忽然,王子安走过来,唤了他一声。

  王子谦抬头应了一声,小跑着走过去,乖乖跟在王子安身边,恰如从前一样。可王子安望着他,心中却不由泛起一丝担忧。

  这堂弟从小就要强,可惜本身天分不够,族长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只盼……只盼他不要往歪路上走便好。

  与此同时,陈伯衍大步走进缠花楼,如一道风般直上五楼。他推开门,房间内空空如也,孟七七还没有回来。

  陈伯衍不禁蹙眉,返身找到萧潇。

  萧潇如实回答他:“大师兄,我也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他没有跟我联络过。”

  “他经常如此吗?”陈伯衍问。

  “也不总是这样,师父出门办事的时候,时常会带上我们。只是有的时候情况太危险,他又不便与我们细说,便自己一个人去了。但师父做事很有分寸,他应该不会有事的,请大师兄放心。”萧潇倒是老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伯衍把孟七七丢给他的那封信交给萧潇,“你看看。”

  萧潇展信一看,信上说的是如果他在今夜还不能回来,那便让萧潇去找圣君,按计划行事,不用管他。

  信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即是说——孟七七一早就料到会有人来阻截他。至于来阻截他的人是谁……陈伯衍不禁想起了他专门送给王敬的那个小包裹。

  他说王敬看到这个包裹就会知道送包裹的人是他,那么他知道是孟七七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不过陈伯衍也确信昨夜把他们拦下的并不是王敬的人,这金陵城中一定还隐藏着别的人。

  陈伯衍原想等孟七七回来之后再与他详谈,可如今他不知所踪,陈伯衍等不了了。他道:“他交待你的事你且看着办,若要找人帮忙,可以去找戴师兄。他为人机敏,会知道怎么做的。”

  “我知道了,大师兄。”萧潇应下。

  入夜,陈伯衍悄悄离开了缠花楼,并于小半个时辰后出现在城中一处船坞。船坞中的工人们早散了,四周悄寂无声,一个人影也无。

  等了一会儿,一个影子从堆满货物的阴影处分裂出来,渐渐长成一个人形。再一眨眼,那个影子就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此人正是陈战。

  “少主。”陈战向陈伯衍见礼。

  陈伯衍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开门见山,道:“可曾见过我小师叔?”

  陈战道:“不曾,但今日城中似乎发生了一场截杀,死了不少人。事情牵扯到仙门中人,所以按照规矩,是王家派人过去处理的。但王家怕是把这事儿给压了下来,末将并未听到什么风声。”

  “顾叔同呢?”

  “他回客栈了。”

  主仆俩一问一答,极为利落。末了,陈伯衍话锋一转,问:“我那三叔呢,可还安好?”

  “回少主,三老爷今晚在王府听曲。王夫人养了一个戏班子,三老爷听说后很感兴趣,于是王夫人就命他们搭台唱戏了。”

  “好。”陈伯衍当机立断,“你派人出去找孟七七,如果碰到有人对他下手,不管来人是不是王家人,格杀勿论。”

  陈战微怔,“少主,这……”

  “战叔,按我说的去做。”陈伯衍沉声,一双眸子深邃如夜,寒冷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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