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孤的锐骑兵,没有战马,还谈何入主中原?!”

  再也难以承受这堪比灭顶之灾的重大打击,耶律世尊连退数步,终于按耐不住喷射出一道长长的血箭,口含鲜血悲愤道:“好一个障眼法!妖道杀我皇儿断我根基,孤不灭此道,他日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太宗皇帝!”

  突闻此等噩耗,南北两院大王与重权在握的后族皆是面色大变,比起战马的损失,死掉一个小王爷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国主健在还怕没有子嗣传承吗,反倒是心培育的宝马千金难换,实在是让人痛心不已。

  朝中一位汉臣仗着往日投诚的功劳,赶在诸位契丹贵族面前提议道:“国主,既已生变,那南下之事是否容后再议?”

  他本想借着此刻卖弄些文采也好趁机将那历朝历代的转危为安之法细细道来,谁知却选错了时机,狠狠戳中了辽主的肺管子。

  耶律世尊定定地看着他,直到把这位汉臣看得两股战战抖若筛糠才猛地抽出佩刀一下子斩断他的人头,缓缓擦拭着刀刃上的鲜血冷斥道:“没有骑兵孤还有步兵,还有数十万悍不畏死的契丹勇士!谁敢言退,罪同此人!”

  他挥手指向下首静默的群臣,“使相,孤命你即刻出使河西,告知党项一族,孤不管他们是偷、是抢、是杀、是骗,总之在一个月之内必须为孤凑齐骏马万匹、牛羊万头!如若不朝,孤必将兴师问罪,先灭党项、再战中原!”

  “臣,领命!”

  待使臣奉命而去,耶律世尊才疲惫地捂住额头,不忍再看那具始终暴露在众人脚下的尸身,“去请大法师来好好超度小王爷,务必以国礼厚葬之。”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文德殿,宋辞摁下手中的遥控器将画面定格在耶律世尊那张悲痛中夹杂着狰狞恶意的毛脸上,“皇兄,天佑觉得,眼下正是我大宋回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

  不枉她整日安排无人机监视着辽主牙帐,总算没有错过一出好戏。

  尤其是最后那个汉臣被斩首的一刻,若不是为了在展御猫面前保持风度,宋辞都恨不得鼓掌叫好了。

  她就不晓得为什么就有那么多自持风骨高人一等的读书人会大老远跑去给蛮夷当奴才,还有最早教导耶律昊的先生,即便他们可以打着有教无类的旗号安慰自己,难道就真的看不出蛮夷问鼎中原的野心?这种种作为与那些将盐铁兵刃卖到塞外的晋商国贼有何区别,当真是死不足惜!

  “天佑所言正是本王所想!”

  终于有幸参加皇家内部核心会议的八王爷激动难耐地说道:“如今大宋兵强马壮又有公主在旁扶持,难道还怕灭不掉一个小小的辽国吗!”

  早知道国师就是自己的亲亲侄女儿,他又何必舍近求远去外面找些沽名钓誉的所谓神医呢,只看皇帝不过服了月余的补药就能让后宫频传喜讯,想来子嗣艰难这一要命的短处再也愁不到赵家人头上了。

  “王叔也赞成此举?不知丞相和太师有何良策?”

  赵祯稀罕地摆弄着御妹放在桌上的遥控器,小心翼翼地摁了个键子,却被突然出声的液晶屏幕吓了一跳。

  王丞相抽空看了眼乱糟糟忙成一团的契丹人,再次于心中感慨了一把公主的神乎其技,“启奏陛下,老臣以为那耶律世尊挟仇而来难心神大乱做出不智之举,若不及时出兵围剿,只怕边境的百姓就要首当其冲承受辽主的怒火了。”

  赵祯先是看了看悻悻而立、不发一言的庞太师,随后颔首道 :“丞相此言有理,只是若要出征,朕该派谁来统帅三军、又该派谁监军同往?”

  如今国库充盈,再加上御妹从辽国带回的钱财物资便是出征十次都会略有剩余,况且此次反攻辽国必定是马到功成之举,若是随随便便派一个品格不佳的人过去岂不是让他白捡了功劳不说还要再添忘形。

  见便宜哥哥为这点小事愁得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宋辞出言提醒道:“皇兄若是选不出中意的将领,何不御驾亲征呢。这等扬眉吐气以壮国威的大事,皇兄若不亲自下场看个究竟,难道不会觉得抱憾终身吗?等到御驾回朝之时,说不定天佑的小侄子也快要出世了,皇兄正好可以将此次大捷当做见面礼送给他!”

  “这……”

  赵祯闻言心思一动,作为一个宅男皇帝,他当然也想出去看看大宋的辽阔疆域是何等壮丽。可祖宗规矩在那摆着,为了节约每一个铜板,别提出游了就连扩建狭窄的寝宫都要一议再议。

  可怜他登基这些年,除了小小的汴京城,竟然连百里之外的日头都不曾见过。

  “皇兄何必犹豫,想必八王叔是极为乐意替您代守监国的。”

  不怀好意的瞥了眼始终垂眸不语的开封府二人,宋辞再次开口道:“至于御驾随行的监军,当今世上,还会有比不畏强权的包大人更适合的人选吗?”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包黑子整日里假公济私让猫儿去看顾梅娘,结果害得他和那个满身都是酸醋味的锦毛鼠打架斗殴了好几次,连开封府房前屋后的瓦片都受累踩碎了无数。

  这次也容她假公济私一回,把那只自从赌气伤心后再不肯接受公主府盒饭的猫儿拐去塞外,趁机好好撸一把猫毛。

  深知公主绝不会无缘无故提点自己,包拯断然回绝道:“公主抬爱,微臣愧领。只是微臣身为开封府主事官员,实在不便远离京畿重地,还请陛下另择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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