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第16章

  下午和傍晚,喻霁带温常世去了三个地方。

  在郊区公园看了温常世手植水杉。

  水杉种在公园认领树木林的中心,满六岁了,近两层楼高,由一圈木栏围起,边上树了个小钢牌,上头写着:温常世,某年某月某日。

  “看不出来,”喻霁蹲下来,看了看牌子上的字,回头对温常世道,“你居然这么环保。”

  温常世若有所思地看着水杉,没说话。

  喻霁和张韫之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他都看了不止一遍。

  温常世有几刻觉得某人的面目熟悉非常,神经元之间的神经突触会将立刻连结,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从脑中提取到相关记忆。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一无所获。

  所幸的是,温常世已经知道落海前攻击他的人是谁,但暂时还没有告诉喻霁。

  从公园出来,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坐缆车去了茂市的半山观景台,从观景台上望皇后酒店全貌。

  皇后酒店是温常世发家的地方。

  十来年前,温常世和他母亲刚到茂市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外市人。他买了一块狭长型的地,皇后酒店破土动工。而次年茂市博开牌,睿世拍得一张赌场经营牌时,温常世才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仅半年后,沿着茂市东海岸线建造的皇后酒店开业,摆了十天流水席,三间赌厅,八十张赌台,各地赶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至此险中求富贵。

  十多年后,皇后酒店左翼正在重新修缮,温常世出事之前动的工,现在脚架拆了一半,像是要完工了。

  观景台上有一些游客在拍照,喻霁就拖着温常世到了角落里,要温常世弯下腰来,千万别被游客拍到。

  “没人拍我,”温常世靠在喻霁耳边说,“要拍也是拍你。”

  温常世自己懒得戴,就不顾喻霁反对,给喻霁帽子上和袖子上各别上了一枚虹徽章。

  喻霁看上去像个人体平权宣传条幅,年轻人都要多看他几眼。

  两人在观景台站了一会儿,温常世也没想起什么来,只觉得看喻霁的人太多,让他心中不爽,便拉着喻霁要走。

  喻霁看看时间,才上来十分钟不到,便反复和温常世确认:“真的没感觉熟悉啊?”

  “没。”温常世板着脸回答,从喻霁身后按着喻霁的肩,往坐缆车的方向推。

  因为不清楚茂市的情况,喻霁不敢贸然带温常世靠近睿世的集团大楼,只在远处找了个能看见大楼的露天西餐厅,坐下来点了些东西,望一望那座茂市第二高的楼。

  天近黄昏,喻霁捧着咖啡喝了几口,看温常世面无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托腮问他:“发什么呆呢?”

  主餐吃了一半,喻霁接到了张韫之的电话。

  “小喻,你快先回去,”张韫之压低了声音对喻霁讲话,他那头说话有奇怪的回音,怎么听都像在洗手间里,“白露说晚上不想玩儿了,非要给你打包饭菜回去。我怎么劝都不听。”

  喻霁只好带着温常世打了出租,往回赶。

  到码头边时,天已经全暗了,倒是方便他们上船。

  温常世一天没驻拐杖,一天走下来,也很疲惫了,回去换了衣服,喻霁就到了张韫之的告密短信:上船了。

  喻霁把温常世赶进浴室,又对着镜子把头发弄乱了,回头问温常世:“我这样像不像刚睡醒?”

  温常世看他少顷,又伸出手,将喻霁头发一顿乱揉,弄得更乱了些,再把喻霁的睡袍也抓皱了一些,才说:“像了。”

  喻霁小心关上了盥洗室的门,走到床边,稍坐一会儿,门被人敲响了。

  “喻霁?”朱白露一边敲门,一边轻声叫他名字,“你好点了吗?”

  喻霁慢吞吞走过去给朱白露开了门,虚弱地说:“有点晕船。”

  朱白露提着一个大大的餐厅纸袋,面露同情之色,跟着喻霁走进房,将食物袋子放在茶几上,对喻霁说:“我给你打包了一些吃的,都是好消化的东西。”

  “谢谢,”喻霁打开袋子,拿了几样摆出来,粥和点心的味道从盒子里飘出来,喻霁诚心诚意感谢朱白露,又道歉,“对不起,今天没陪你。”

  朱白露摇摇头,对喻霁微笑了笑,道:“以后多得是机会呢。”

  喻霁还未回答,朱白露又说:“邵伯父不是还说,九月份我们两家人一块儿去度假么。”

  “是么?”喻霁从没听邵英禄说起,此时觉得奇怪,便问,“有我么?”

  “当然啊,”朱白露眨眨眼,说,“伯父说还有你妈妈和弟弟。”

  喻霁脸色变了变,尽量温和地对朱白露地说:“但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他本人并不介意谈及自己的家事,被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感觉,真正介意的人是邵英禄。邵英禄总爱装作家庭和睦、子女亲密,邵太太看起来也对邵英禄所有的子女视如己出,确实会引起很多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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