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的安全性和实用性,不在乎配军队了,先从上十二卫配起。小旗,总旗,一步一步来。

  李奉恕摸着冷硬的德铳,这东西才是真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司谦。作为曾经让人闻之色变的特务头子,司谦几乎没有存在感。成庙的离去让锦衣卫地位一落千丈,稚龄皇帝根本保不住他们,文官对他们发酵的憎恨几乎毁灭他们。司谦的前任死得很惨,算的上被虐杀。官员们的手段也不必锦衣卫差。司谦顶了个缺,领了个大空壳子。锦衣卫这天生就是官员对立面的衙门,要是没棵大树依仗,随时都是弃子。

  司谦最近用行动告诉摄政王,锦衣卫,是鲁系。

  鲁系这名还是泾阳党起的,区别于阉党,摄政王一脉叫鲁系。李奉恕表示幸亏没把他归到阉党里,他实在是讨厌这字。

  李奉恕去了趟诏狱。久闻这个阎罗地狱,他突然很想看一看。诏狱关押人犯的地方完全不透光,森森的火把下面挂着大名鼎鼎十八刑具。这些刑具用的年头久了,血渍浸了进去,像锈。

  诏狱里打扫得挺干净,但是一直飘荡着腐肉的味道。或者应该是,冤魂的味道。死在这里的官吏不知道多少,李奉恕弯腰,挨个仔细看了看那些刑具。

  司谦在一旁默不作声。

  “司指挥,这些东西你都用过?”李奉恕很随意地问。

  司谦低声道:“大部分都用过。”

  李奉恕笑道:“可还顺手?”

  司谦道:“顺手。”

  李奉恕不在乎血味,他现在喉咙里往上泛着血腥气,手上也是血腥气。他身体外面缭绕着血腥的味道,仿佛什么禁锢已久的东西终于宣泄了出来。

  这味道真亲切。

  李奉恕拿过名册随意翻了翻。诏狱,悬在帝国诸位名臣头上的噩梦。没有品级,不够名望的,进不来。进来的,再难出去。名册上一个一个名字,全都是如雷贯耳声动朝野的。当年也是配个“前途不可限量”——可是他们的下场显而易见。

  李奉恕缓缓翻阅,忽然看到一个名字:白伯雅。

  “这位是?”

  “回殿下,这是成庙时下狱的。”司谦并没有解释白伯雅为什么下狱,这一点锦衣卫其实不在乎,主要是成庙让他下,他就得下。

  李奉恕漫不经心把名册一放:“还活着?”

  “还活着。”

  周烈在京营清理了一部分,奖励了一部分,现在很是有模有样。他实在是没法离开,摄政王能用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西北还要运粮过去,摄政王要他调一个信得过的总兵亲自过来接赈灾粮草。

  粮草的筹集还是问题。南仓不能动,赈灾粮又丢过一部分,皇仓里雪上加霜。李奉恕在贵族勋戚大商人之间募捐,陈春耘和陈冬储的爹陈善年第一个出来捐粮。陈家一直不哼不哈低调做人,李奉恕这时候才发现陈家竟然兼着大粮商,很是有几处六陈铺。陈善年游说了另几个粮商,除了捐粮,几大粮商决定协助朝廷平稳粮价。

  商人做到一定程度上,就知道很么能赚什么不能赚。先前的摄政王不理也罢,围京之后的摄政王拿了京营上十二卫和关宁铁骑,再不懂事就对不起自己这些年的基业了。

  这其中关窍陈冬储跟摄政王演说了一下,比方说如何从淮扬调粮进西北。粮商们组成了临时商会,陈善年任会长,请摄政王派军保护各商家运粮队。

  和商人们的第一次合作李奉恕感觉还行。粮商会的运作明显比朝廷快许多,当年太祖他老人家的开中法真是先见之明。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识趣,周烈在西北的嫡系很快抓了些哄抬粮价的家伙。

  敢在天灾人祸时抬粮价的都不是善茬,他们和北京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们有恃无恐。摄政王和商人们现在又是关系微妙期,朝廷刚闹起来的事儿还没压下去。陈善年有面子,何首辅更有面子。真正的巨贾商帮们没有动的,都在观望。如何处理这些人就成了难题,第一次,要不要做绝?

  周烈按剑站在李奉恕面前。李奉恕用手指点着桌面,闭目冥思。名册上第一个就是曹璇,李奉恕认得,皇亲国戚,曹太后的亲弟弟。周烈等了半天,忽然听见李奉恕那沙哑的飘着血味的嗓音:

  “杀。”

  第35章

  一个“杀”字雷霆地劈下来,周烈一攥剑柄:“殿下……”

  何止有太后的曹家,李氏皇族牵扯进去的尤其不少。皇亲国戚也是人,是人就分聪明的和笨的。笨的遵从太祖遗训不经商不涉政,老老实实挨饿。聪明的就不同。皇族不能亲自出面,寄名,挂身份,什么办法没有。

  李奉恕看一眼周烈,声音平缓:“你是想问孤,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周烈垂首。

  知道。李奉恕看着名册,他知道。他正在绝亲缘坏人伦,太祖如此人物都没有对自己亲族下手。李奉恕用手指从名册上端往下滑,一个一个李字往下捺。周烈心如擂鼓,吞咽一声,终于再没说话,转身要走。王修推开书房门,他实在忍不住:“老李,你下定决心了?”

  摄政王笑一声:“君无戏言。”

  李奉恕嗓子烂得厉害,声音根本出不来,王修也不看周烈,只瞪着李奉恕。君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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