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句话。

  怕是难以入眠。

  ——

  谢虚却休息得很好,一觉醒来时,连身上最后一点酸涩都退去了。

  他还没有注意到,这后院都是被封锁起来了,除了融雪城的人马外,南竹馆中人都有意避讳,自然无人去通知秋池水,谢虚已经醒过来了。

  直到谢虚走出了后院,也依旧无人去通报。

  因为那些平日里机灵又嘴快脚快的小厮和姑娘们好似一下子傻愣愣起来,如同被魅吸干了魂魄般神色迷离,倒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盯在那从院落中走出来的美人身上。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南竹馆中样貌绝色的公子是绝不少的,但竟好像没有一个能触得上眼前人的分毫……以至于他们将旁人与这黑发美人相较量,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和折辱。

  他只身着白衣,站在那处,便也足够勾魂夺魄,令人日夜魂牵梦萦了。更别提他似乎注意到他们哪怕竭力克制,也显得十分露骨的目光,微微侧头望过来,不仅没有流露出厌恶神色,甚至唇瓣微扬起,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来——

  雪白的肤色上,那一点唇珠殷红无比。

  于是那些探看美人的小厮姑娘们,都像刹那间被攫取光身旁的空气,面色煞白亦或面红耳赤地避开来,将自己身形藏起来的速度,好似人人都会轻功。

  谢虚:“……”

  他若有所思地放下刚刚抬起,准备打招呼的手。

  大概因为他旷工太久的缘故,昔日同僚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记得方才穿胭色长裙的姑娘,还曾经给过他奶糕。

  日后不能再如此懈怠了。

  谢虚便这般畅通无阻……倒也不能说畅通无阻,只是中途那些同僚都纷纷避开,让谢虚一路走到了秋先生所居的阁楼中。

  秋池水在写信。

  他身上的脂粉已经卸净,看上去倒是个眉目如画的美男子。穿着素白长袍,旁边的油灯烛爆出朵朵的烛泪来,看似似从夜间熬到了天亮,还未来得及熄灭。

  门是敞开的,从里到外一览无遗,但谢虚还是敲了敲门,喊他。

  “秋先生。”

  秋池水的身体微震,像是整个人僵住了那般,缓缓抬起头来。见到谢虚的那一刹,倏地打翻了灯烛。

  眼前的黑发美人,样貌艳丽无比,他行走江湖数年,也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美人。

  但秋池水却不知怎么瞧出,这人就应当是谢虚了。

  一时不知该从何处震惊起。

  那些滚烫红油被掀翻,淌了两滴在他手腕上,虽是疼,但好在让他清醒过来。秋池水简直是不可思议地道:“你……你醒了?”

  “鬼医果真名不虚传。”他喃喃自语。

  谢虚虽然很想揭穿慕容斋,但想到对方教导他的那些秘法,便也了声,应道:“嗯。”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这个样子?”秋池水微微皱眉道。

  谢虚也明白秋池水疑惑的是哪点,他也挺疑惑的,顿了顿答:“从那药浴池中醒来,便是这幅模样了。”

  谢虚虽说的是事实,但又让秋池水想差错了方向,只回忆起江湖上鬼医那素来狂放不羁、并不算很好的名声,只以为是鬼医把谢虚当成了试药的药人,阴差阳错下造成的后果,面色微微僵硬起来。

  连忙惶急地询问道:“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谢虚只以为他在问伤,还在惦念着护卫的差事,乖巧回答:“好全了,随时可以复职。”

  “……”秋池水一下子站起来,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我先前回总舵一趟,询问了一些事,总舵答应了我的申请。”秋池水道。他之所以不守在谢虚身旁,除了有融雪城的因素相关外,更是因为这一趟来回的行程,只匆匆看过谢虚两次。他见谢虚只用一双沉如星夜的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料想他是没听懂自己的暗示,只苦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悖大义的要求。”

  其实不仅是他自己的意愿,更代表这是舵主做出的招揽妥协。

  秋池水沉默等待着谢虚提出要求。

  他想,不论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奖赏这种事,当然是谁都听得懂的。

  谢虚微微疑惑地“嗯?”了一声,才意识到摆在自己眼前的是多么好的时机。

  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求。

  黑发美人的眼睛微微亮起来,像两粒熠熠明珠,配在那样稠艳的一张脸上,显得无比勾人起来。秋池水的呼吸微微一顿,又有些恼怒地挪开视线。

  他发现当谢虚这样看着人时,被看的人大概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如果可以的话……”谢虚鸦翅般的睫羽突然垂了下去,看上去有一种微妙的心虚和挣扎,像在苦恼自己要不要走捷径来着。

  秋池水的呼吸放缓,静待着那预想中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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