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和余大人二人师生相聚了。”接着起身告辞。

  孟阆走后,徐毖和余潮生坐在罗汉榻上,二人品着茶,轻轻地呷了一口。

  余潮生放下茶盏:“虽说过去了半月之久,学生依旧觉着,恍若在梦中。”

  徐毖:“什么样的梦。”

  余潮生:“说来也惭愧,有些可笑,就不说与先生听了。只是此次正月宫变,许多事如雾里看花,学生至今都没瞧明白。”

  “有何不明白的。”

  余潮生一一道来:“……学生虽说不懂,但学生向来遵从先生教诲,凡事何须全懂,知其一二,便可明哲保身。所以便不好奇。”

  “当真不好奇。”

  余潮生摇摇头:“当真不好奇。”

  徐毖笑道:“你啊,十数载如一日,就是这个榆木性子。”

  余潮生笑了笑,没有回答。

  其实哪能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但是余潮生清楚,这世上知道的越多,死得只会越快。尤其当今这位皇帝,从不是个任人摆弄的帝王。前车之鉴便是纪相,纪相就是看得太透彻,才会有如今下场。余潮生不清楚纪相知道了什么,但是他晓得,自己并不想去弄清楚纪相知道的东西。

  余潮生:“学生今日在垂拱殿前又碰见了那唐景则。”

  徐毖诧异道:“又碰见了?”

  “是,学生正巧接了旨令进宫面圣,唐大人自垂拱殿中出来。只是这一次,他又未曾瞧见我,只是我瞧见了他。”余潮生难得感慨道,“我与唐大人总有种冥冥中的缘分。学生从来不信佛道,但因为如今我是刑部尚书,前几日监斩善听之人,便是学生。烈日之下,那善听被按在石案上,却面不改色,依旧口念佛经。那时,学生忽然好像见到了佛。”

  徐毖意味深长地说道:“善听并非常人。”

  余潮生:“先生?”

  “一年前,他刚刚入宫,与老夫在登仙台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老夫与他聊了几句,老夫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了,他早已知晓,自己恐怕走不出这个皇宫。”

  “他竟能料到一年后的事?”

  “未必,他只是心思澄澈,一眼就看穿了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思吧!”

  这世上最懂赵辅的人究竟是谁?

  纪翁集?

  善听?

  徐毖悠然地品了口茶。

  第138章

  辽国, 上京大定府。

  恰逢辽帝寿辰, 上京处处张灯结, 百姓一同为辽帝贺寿。辽人没有那般多的礼法规矩,辽帝过寿,要自东城门行车至西城门, 赐百姓万杯酒,做成一个“与民同乐”。所以辽帝过生日,辽人也十分高兴, 各个上了街, 要去围观皇帝御辇。

  不过说是皇帝的御辇,车上坐的却未必是辽国皇帝。去岁辽帝生辰, 是由二皇子耶律舍哥代替辽帝,行万杯酒;今年则是有三皇子耶律晗坐在车架上, 他举着酒坛,袒胸开襟, 豪迈爽朗,大笑着对一旁的守卫将军说道:“喝就是,不醉不归!”

  万杯酒浩浩荡荡地在上京走了三个时辰, 才终于结束。

  三皇子耶律晗捧着百姓们送上的万民酒, 送到辽帝的跟前:“父皇,这是天下子民对您的尊敬!”

  辽帝哈哈一笑,将这坛万民酒一饮而尽。

  自此,辽帝的寿宴终于开始了。

  三皇子耶律晗是如今辽国朝堂上的大红人,王子太师耶律定是他的老师。虽说去岁太保耶律定因为暗杀耶律勤, 被打入天牢,但三皇子一派依旧势头最盛,仅仅一个耶律定就足以稳定大局。

  二皇子耶律舍哥坐在酒席上,和其他辽国官员一样,拿着酒坛喝酒。他皱起眉头,将这坛酒放到一边,耶律勤凑过去问道:“殿下可是不喜欢这坛烧叶酒?下官为您换一坛吧。”

  耶律舍哥:“不必。”

  他不喜欢的不是这坛酒,而是这寿宴上,所有辽人那副大口饮酒、徒手撕肉的模样。

  哪怕尊贵如辽帝,他也举着酒坛,对着嘴巴直接倒下,沾得整个衣襟上全是酒渍。

  三个月前,耶律舍哥匆匆离开宋国都城,回到南京析津府。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回来后的第二天,王子太师耶律定的人就从上京来了。明面上是说太师有事要与他商量,其实就是为了试探他是否还在析津府。

  耶律舍哥及时回来,化解了一场危机。

  亲自去了一趟大宋后,耶律舍哥忽然觉得,宋人的朝廷其实远不如他们辽国这般凶险万分。宋人委婉,宋帝又懦弱,且开平皇帝病重多日,恐怕时日无多。而他们辽国呢?

  辽帝早年征战沙场,落得一身伤病,身子也不爽利。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辽帝凶狠弑杀,他无需去懂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辽国无人敢冒犯天子威严,连王子太师耶律定都不敢。

  辽帝如同一头沉睡的猛虎,王子太师好似一条盘曲在枝干上的毒蛇。

  二者相对而立,却又未有必然的利益冲突。如果一定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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