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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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祝雁停略想了想,道:“我兄长都只是个闲散王爷,更别提我了,以后再说吧。”
萧莨欲言又止,到底未有再问。
用过早膳,他二人去书房,萧莨作画,祝雁停给他研墨。看了片刻,祝雁停便看出端倪,萧莨画的是他,那日在上元节灯会上初见时的他。
祝雁停的面颊上泛起红晕,难得羞赧:“你画这个做什么?”
萧莨抬眸看他一眼,下笔愈加细致。
见他不理自己,祝雁停干脆去书架上找书看,翻了一阵,翻出几本萧莨手抄的前朝典籍,坐去一旁榻上细细研读。
一个时辰后,萧莨落下最后一笔,吹干墨迹,祝雁停凑过去瞧,愣了住。
萧莨竟将当日点滴都记得这般清晰、分毫不差,他笔下的自己柔和、安宁,仿佛与世无争。可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怀着目的,有意地接近萧莨。
“你在想什么?”
祝雁停回神,讪然一笑:“没什么,表哥你画得太好了,我有些惭愧。”
萧莨不解:“惭愧什么?”
“表哥,……若是有一日,你发现,我并未有你想象中那般好,你会如何?”
祝雁停一瞬不瞬地望着萧莨,眼中似有晦暗之意转瞬即逝,萧莨搁下笔,将之拥入怀中,轻声喃喃:“你别想太多,我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好,人无完人,无论你有什么缺点,我都能包容。”
祝雁停说不出更多的话来,轻闭双眼,回抱住萧莨。
之后那一整日,俩人一直在书房中,看书、作画、品茗、对弈,及到落日时分,祝雁停起身告辞:“天晚了,我该回去了。”
萧莨拉着他的手有些不舍,祝雁停笑了一笑,目光落到先前他随手搁在榻边的那几本书上,略一顿,道:“表哥,那几本书我还未看完,能否让我借走一阅,过些日子再还你?”
“随你。”
萧莨将祝雁停送出府,上车之前,祝雁停问萧莨:“表哥,下回你休沐,我们去城外吧,去我庄子上,我带你去玩,可好?”
“好。”萧莨没有犹豫地点头应下。
祝雁停轻声一笑,与他道别。
更深露重时,房中烛影幢幢,祝雁停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笔,迟迟未有落下。
那个萧莨亲手为他捏制的,荷莲状的笔洗就在案前,祝雁停盯着那一方物什,心神恍惚。
阿清小声喊他:“郎君,可还要再点几盏灯?”
“不必。”祝雁停回神,轻舒一口气,在信纸上落下第一笔。
阿清是认识些字的,见祝雁停写了半页,没忍住问他:“郎君,您何必多此一举,还特地给他回信?”
“你不懂,”祝雁停微微摇头,“不叫他彻底死心,他还会想方设法联系国公府。”
他借来萧莨手抄的书,就为了模仿萧莨的字迹,以萧莨的口吻给柳如许回信,告诉柳如许,他已另定他人,不日就要成亲,让柳如许别再惦念他,往前看。
信写完,已快至子时,祝雁停搁下笔,又细细看了一遍,将墨迹吹干,装入信封,封好,递给阿清,沉声道:“明日便派人送出去吧。”
第19章 临雍讲学
九月丙申,皇太弟祝玖渊至国子监临雍讲学。
天子临雍是历朝历代常有之事,意在崇儒重道、教化天下,笼络仕林读书人,至大衍朝,每岁一临雍,已成定例,数百年间从未间断。只不凑巧,皇帝这些日子病了一场,染了风寒卧榻不起,实在有心无力,代天子临雍之事便落到了皇太弟的头上。
天色尚未亮,一众学子已至辟雍殿外等候。
因起得太早,赵允术一直在打哈欠,萧荣歪着身子嘟嘟囔囔地抱怨,祝雁停与他们站在一块,小声提醒二人:“一会儿人就来了,你们敛着些,别被人看见了。”
赵允术尴尬地挠了挠头,问他:“郎君,你今日怎也来了?何苦来受这个罪?”
“就是,”萧荣点头附和,“我们是非来不可,你大可在家中睡觉啊。”
祝雁停淡笑:“储君代天子临雍讲学,我等接受教化,怎就成受罪了?”
萧荣不以为然地撇嘴:“谁要听他讲什么。”
祝雁停闻言侧目看萧荣一眼,但见他满脸不屑,似对祝玖渊大为不满,祝雁停神色略顿,眸中倏忽滑过一抹深意。
萧荣并未注意到他若有所思之态,压低声音嘀咕:“真是奇了,陛下如此忌惮皇太弟,前些日子还因围场之事发作了他母家舅舅,怎今日会愿意让皇太弟来讲学,将这大好的笼络天下学子、树立声望的机会拱手让给他?”
“这我知道,”赵允术的声音压得更低,告诉他们,“我听我父亲与大哥私下议论,陛下身子抱恙起不了身,有意将讲学时间延后,刘首辅在朝会上提了,群臣为这事争论不休,说这每年临雍讲学的日子自太祖皇帝定下起就从未更改过,又说储君代行此事的前例也不是没有,景瑞朝时,太子就曾数次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