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许多官吏甚至连官府都不来了,就在家里呆着。

  二堂中再次变得死气沉沉,只有人们的呼吸声,和黄发男子整理公文的摩挲声。

  忽然,人们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声响,纷纷竖起耳朵听。

  “我怎么好像听到……敲锣打鼓?”

  “我也听到了。”

  “怎么回事?有人办喜事?”

  “等等!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州——官——上——任——”

  “!!!”

  众人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从位置上跳起来,朝州府大门外跑去。

  州府大门洞开,官吏们迅速在两旁排开。队伍虽然还没到跟前,但他们已经能清晰地听到护卫队的脚步声和吆喝声了。

  “州——官——上——任——”

  随着喜气洋洋的吆喝声和锣鼓声,官吏们的情绪也变得激昂。

  “来了来了来了!应该就在街拐口了!”

  “老天,我还以为那位曾州牧已经遭遇不测了,居然来了!”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别说。”

  “听说曾州牧六十几岁了,希望他身体安泰。要不然他看到我们这里的情形,刚上任就得气厥过去。”

  “啊,我好紧张。也不知道曾州牧人怎么样。”

  “嘘,别说话了。人马上就来了!”

  很快,大队人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马车缓缓驶来,在州府门口停下。

  钱青连忙带众官吏上前,在马车旁躬身行礼,等待长官下车。

  车帘被撩开,朱瑙跳到地上。由于钱青等人低头看着地,他们先看到的是一双脚。这双脚让他们略略有些诧异。曾州牧都六十多的人了,脚步这么轻健?身子骨非常硬朗啊!看来是个受得住惊吓的。

  朱瑙温和地开口:“你们不必多礼。”

  众人听到声音,又吃了一惊。老人家声音这么清朗?嗓子怎么保养的?

  朱瑙又道:“都起来吧,我们进府说话。”

  钱青这才抬起头来:“曾州牧……吓!!”

  官吏们被钱青的大叫声吓了一跳,抬起头,又被吓了第二跳。这是那位六十多岁的曾州牧?!这黑头发,白脸蛋,红嘴唇,要说这人六十,那已经不是保养得好了,那是吃了仙丹啊!

  阆州颇大,虽不是人人都认得朱瑙,但朱瑙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加上他做生意,时常要和官府官吏打交道,其实这里有几个官吏是认得他的。只是朱瑙忽然披上一身官袍,官吏们一时竟没敢认。

  “你,你,你……”钱青眼睛瞪得铜铃般,“你是曾州牧?!”

  朱瑙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进去再解释。你们也别愣着了,快带本州牧进府去看看。”说完竟率先拔步向州府里走去。

  他身旁的惊蛰板着一张脸教训道:“州牧说话听不懂吗?”一面说,一面紧跟朱瑙的脚步。

  那浩浩荡荡几十人的护卫队也都跟着,转眼大队人马全涌进州府去了。

  官吏们全都傻了眼。

  “那不是阆州城的商人朱瑙吗???我没认错吧???”

  “哎哟,我刚就觉得眼熟,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不是那个号称自己是皇亲国戚的妄人吗?他怎么成州牧了?!”

  “怎么办?!”

  “先跟进去再说吧!不能让他们乱闯州府啊!”

  官吏们急忙追进去,可对方人多势众,还都是持械的武人。这州府里自从厢兵叛乱后,就没剩下几个官差,绝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他们不敢上去阻拦,只能眼巴巴地跟着。

  进入州府大门,面前是一条长而开阔的甬道,两旁是监牢和祠堂。此刻监牢尚好,祠堂却是一片破败之相。只因里面有贡品,厢兵作乱时也进去打砸了一番。

  朱瑙一面审视着州府的残破之景,一面继续往里走。前面有一道仪门,是上级或同级官员来访时方能走的,方才已被钱青等人打开。他理直气壮地穿过仪门,又经过戒石坊与月台,两旁是吏舍。吏舍的光景比祠堂还惨一些,经过山贼们的洗劫,几扇门窗摇摇欲坠,满地砖瓦狼藉。

  朱瑙啧啧摇头。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大堂了。原本新官到任,州府的官吏们应当在大堂举办迎接仪式,只是朱瑙来的突然,官吏们事先没到消息,自然也没什么准备,只堪堪来得及将仪门打开。

  进了大堂,朱瑙终于停下脚步,钱青等人也满头大汗地追上来。

  “曾……朱……”钱青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口里含混了一下,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开口,“州、州牧,你初、初来上任,官、官、官印可带了?”

  朱瑙不慌不忙,看了眼边上的惊蛰,惊蛰便取出一个黄包,递给钱青。

  钱青连忙接过,一打开便看见里面的官印。他忙拿起官印查看,那官印左看右看,竟像是真的!他又连忙取出布包里的任职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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