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节

去一样要变烂骨头渣的。

  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挖洞葬棺,知道的是福地吉穴庇佑后代,不知道的还以为想要看尸变呢!毕竟墨鲤在岐懋山养白参也是这么个养法,不指望它化形干嘛给它找灵气交汇的好地方挖个洞埋下去?死人又不能复活!

  墨鲤没想到,飞鹤山的特异之处, 竟是在山脚下就已经能领略到了。

  这里跟他见过的任何一座山都不同。

  山势并不险峻, 亦非雄浑壮美,甚至可以说这“山”长得很普通。

  可它充满了生机,从林间的飞鸟到潺潺流动的溪水,让人看一眼就意识到它的与众不同。

  它是“活”的。

  风就像是这座山的呼吸, 溪流是它留下的足迹,人还没有到近前,就被裹带着迫不及待地往里走了。

  对龙脉来说,这感觉像是主人在院子里笑着招呼你进去。

  “……难怪你说,你当年觉得唯有渁阳飞鹤山可能出龙脉。”

  墨鲤既惊讶又新奇,忍不住跃上了车顶。

  那股轻灵之气环绕在身周,游荡在林木之间,碰不见摸不着,唯有拂过身边才能感觉到它的轨迹。

  如此真切,又如此不凡。

  难怪连阿颜普卡都笃定说这里有龙脉,不管是刀客宿笠的经历还是那根不一般的羽毛,都没有亲身踏入飞鹤山范围的感觉更有说服力。

  如果墨鲤没有遇见孟戚,而是一心寻觅同伴,他可能走了很久,见过很多山渡过许多河流都没有获,直到有一天来到此地……那怕是要喜极而泣了。

  只因,作为龙脉活在世间并不孤独。

  墨鲤想到这里,就从车顶下来了。

  果然看到孟戚不太高兴的样子。

  孟戚没说话,就闷着头驾车。

  这一路上踢踢踏踏、埋头拖车毫无神的老马进了林子后变得特别亢奋,不用缰绳都快拉不住了。

  “孟兄当年走的也是这条路?”墨鲤想了想,试探着问。

  “不,坐船。”

  孟戚觉得墨鲤的语气有点怪,抬头望去,只见大夫神情严肃。

  墨鲤故意沉声道:“今日一至,我方明白,飞鹤山确实令人念念不忘,尤其对龙脉而言,如果不是阿颜普卡上次说起,我还不知你后来又来了飞鹤山几次。”

  孟戚:“……”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很像是吃醋,可大夫从来不是吃醋的人啊!孟戚十分纳闷。

  墨鲤在心底发笑,对付爱多想的孟国师就得抢在他的前面把醋先喝了,保管沙鼠对着空醋碗发愣。

  ——喝什么醋?大夫这里只有苦药汁,其他都别想。

  其实上次阿颜普卡提到这些事的时候,墨鲤还没想到这茬呢,也就刚刚在车顶,墨鲤以己推人想着孟国师当年第一次来到飞鹤山时在想什么,心情忽然复杂。

  千里迢迢来到飞鹤山,发现真的可能有龙脉,孟戚几十年的高兴都在一天用完了。

  等他高兴完了,问题出现了,找不着龙脉啊!

  别管这座山怎么看怎么不凡,龙脉就是不现身!也不知道是飞鹤山龙脉不在家,还是龙脉尚未形成,孟戚只能失落地离开,下次找机会再来溜达一圈。

  结果溜达了一圈又一圈,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到最后孟戚已经不能笃定地说飞鹤山一定有龙脉了。

  如果有,为什么避而不见呢?

  踏入飞鹤山的第一感觉有多么好,孟戚最后就有多么失望。

  可这又不能怪飞鹤山龙脉,没谁规定龙脉遇到同伴一定要现身认亲,这还是人家的地盘。跑进别人家,在房子里找不到人,难道还能怪主人没有待客之道吗?

  至于主人招呼你进去做客什么的……那只是灵气带来的错觉,连龙脉的影子都没见着,哪来的邀请?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同伴,好不容易遇到了,却又是这般。”墨鲤抚了抚孟戚的右手。

  这是摸沙鼠毛的动作。

  孟戚不由自主地反握回去,还把墨鲤扯到自己身旁的车辕上坐着,俯头欲口勿那饱满的耳垂。

  马没了缰绳的束缚,长嘶一声,兴奋地往林中钻去。

  马车随之剧烈颠簸,如果不是身怀武功,可能会被甩下车。

  “慢些。”

  墨鲤哭笑不得,拉着缰绳生怕它一头撞到树干上。

  马是孟戚买的。

  某人由于担心重蹈覆辙,于是特意挑了一匹鲁钝的劣马。

  据车马行的伙说计,这匹老马年老耳聋不听使唤,被退回来过好几次。租借它的商客也是抱怨连连,这马不管怎么鞭打吆喝永远都是一个速度赶路,运货是这样,载人是这样,就算人跟货什么都不带照旧小步踏踏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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