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荡寇将军刘澹知道皇帝发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平州秋陵县地动了。

  这个消息很有可能还隐瞒着,寻常百姓甚至官员都不知道,星孛一出,朝野动荡,这件年前发生的天灾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议论。

  墨鲤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皇陵。

  “孟兄,你说青乌老祖会利用星孛的传言吗?”

  “自然,不止是他。江南的宁王、吴王、庆王,以及西南的天授王圣莲坛都会随之而动,就看陆璋能不能把朝野的非议都压下去。”

  孟戚负手而行,四面无人,他用不着敛气息,走得自在极了。

  墨鲤从行囊里翻出地图,边走边说:“藏风观的位置跟去太京的方向不顺路,要绕行一程,要不要去看看?”

  “大夫不想去吧。”孟戚笑眯眯地说。

  墨鲤的手一顿,头也不抬地问:“何以见得?”

  “先是在县城里看到道人观察一看,走到皇陵也不忘看一看,如果真的打算去藏风观,何必在路上事,直接打上门不就好了?”

  “……不错,我们的目标还是厉帝陵。”

  墨鲤把地图放回行囊里,手掌忽然一顿,摸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暗紫色的软剑,原本是可以当做腰带使的,现在盘成了一团,倒像是什么驱虫的烟饼。

  这柄剑是孟戚的,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交手比试的时候用了,后来都没有拿出来过,等到孟戚变成沙鼠,这柄剑就跟衣物一起被墨鲤了起来。

  现在墨鲤将软剑丢还给了孟戚。

  “这是何必,大夫就替我着吧!”孟戚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要变成沙鼠?”墨鲤疑惑不解。

  人变成沙鼠之后,衣服可以随便丢,剑丢了就亏了。

  这柄软剑一看就不是凡物,可能不比金丝甲的价值低。

  听了墨鲤的话,孟戚神情有些异样,像是哭笑不得。

  “……大夫没有仔细看过我这柄剑?”

  “他人之物,我不会乱动。”墨鲤理所当然地回答。

  武林高手对稀世兵刃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孟戚觉得这很匪夷所思了,可他再转念一想,墨鲤根本就不是一个武林中人他是大夫,可能对金针银针更感兴趣。

  孟戚挫败地把软剑了起来,墨鲤看着他,依稀觉得这柄剑上可能有什么花样。

  剑的材质?

  剑的模样?

  如果不是为了炫耀兵器,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人硬把武器塞给另外一个人着?难道是冒充前朝国师的时候?

  孟戚可以恢复前朝国师的长相,墨鲤只要戴着斗笠穿上披风,手持这柄软剑,没准会被错认为孟戚。这种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吓人的主意,是从空空门的李空儿那里得到的启发。

  墨鲤摇摇头,郑重地说:“孟兄,我不会用剑。虽说武功高到一定地步,什么兵器都可以上手使,可是在高手面前还是会露馅的,据说青乌老祖武功极高。”

  “啊?”

  孟戚眼神茫然。

  两人沉默地对望,迅速明白自己跟对方想岔了。

  “大夫,我们如此没有默契吗?”

  “……沙鼠跟鱼一个挖坑一个游水,能有什么默契?”

  “我们不是山灵吗?”

  “上云山在太京,歧懋山在平州,相隔多少里来着,我算算。”墨鲤作势要去拿地图,孟戚连忙把人拦住,抢过行囊背着就跑了。

  墨鲤也不急着去追。

  ——钱袋在自己身上,孟戚能跑到哪儿去?

  墨鲤把刚才关于假扮国师的猜测全部扔掉,继续想那把剑有什么花样。

  暗紫色的软剑……

  老师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把剑吗?

  墨鲤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从史书上想起,把鱼肠、纯钧、泰阿、万仞通通捋了一遍。

  “嗯?”墨鲤忽然心里一动,话说陈朝有位铸剑大师,喜好铸造不同一般形质的剑,曾经遵照古法铸过春秋诸侯的礼剑,奇长无比,很不实用。

  铸过短得不能称作剑的匕首,也铸过半截儿的剑。

  可谓奇思妙想,只满足铸剑师,完全不管用剑的人顺不顺手。

  这位大师平生有两件杰作,一名“雁回楼”,说是短剑不如说是暗器,丢出去剑身划个半圈还能够自己回来。

  另外一柄是软剑,其名为“衷情”。

  据闻其剑又轻又薄,冷得像是秋日清晨结在帘幕上的薄霜,剑身上的纹路仿如女子画出眉黛,十分好看。出炉之日众人围观,有人脱口而出,像是当年教坊传唱的一首小令。

  铸剑师欣然把曲令词牌名篆刻到了剑身上,故而剑名“诉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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