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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没什么可看的了,这才将目光移到那张茅貌似熟睡的脸上。

  这几日冷着他,也是忍着自己一腔情思,想还原先前清寡的淡泊日子。

  与他在一起后,动辄大惊小怪,心悸心慌,那满腔柔情,少女心事占了日日夜夜,每一寸光阴。

  这些感觉前所未有,一时填得她太满,反而脚步发沉,步履不前。

  她也怕,怕爱意太浓烈烧身,怕自己方寸大乱不得拿捏,怕如母亲一般抱憾终生不得好果。

  以为自己凉薄惯了,是另一种平稳柔和的爱法。

  殊不知,在爱面前,谁都是大傻子,不遑多让。

  说到底,还是有些怪他的。

  自他回国以后,哪一桩哪一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对自己从来是蜜语甜言,确是让人无从分辨。

  什么都瞒着她,不告知她,枉她聪明自知,在情爱上面真是蠢钝如猪。

  这一场你情我愿里,她成了无用的附属品,描绘着他的所想所愿,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参与其中。

  他给什么,她接什么。

  对其他人,纪得无所无谓,接便是了。

  但对于陆禾,她承认自己是贪心的,她想要的更多,更满。

  瞒一次是宠爱,瞒两次是惊喜,瞒三次是无心。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着实谈不上什么美好经历。

  再好的前缀都抵不过她无知的事实。

  这感觉,不太好。

  她从不敢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愿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如今遇上了一个他,到底是芳心乱矣是真,情难自已不假。

  这几日清闲下来,他变着法地与自己扯上蛛丝马迹,一点点事都要报备联系。

  说是清静,却也清静不到哪里去,横竖都是扰人思绪。

  他联系得殷勤,自己也按耐得辛苦。

  何必呢。

  纪得微微叹息,算是服了输,投了降。

  床上躺着的人,俊俏冷峻的脸上眉头还紧紧锁着,叠出一个川字,好不耐烦。

  呼吸缓慢而有序,想来是睡着了。

  纪得轻轻扯出自己的手,正要脱离束缚时,又被他紧紧攥住。

  低声哄他,一边安抚一边抽身,这才全然而退。

  将他的衣服鞋袜归置到该放的地方,起身检查了一圈,才安心离开。

  明天就是开年上班的日子了,今晚还这样折腾她,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午夜了。

  纪得揉着酸疼的胳膊,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公寓。

  陆禾模糊着醒来的时候,室内一片静谧,让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记得是朝思暮想的人儿把自己搀扶回家的,四下环顾,身边的可人儿早已不见踪影,可这四周围的空气却仍带着她的香甜。

  身上褪去了外衣,长裤和毛衣仍穿在身上,想到她小脸绯红的模样,不禁嘴角飞扬,绽开了好看的笑。

  她哪里忍得住,这般心管他,定是心里有他。

  看了看时钟,凌晨四点多了,索性也不睡了。

  伴着醉后的那一份头疼,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清醒一下。

  一身清爽出来,换了休闲服,拿了些文件,就坐到客厅沙发区域看了起来。

  整个人沉淀下来,专注公事,任时间分秒流逝。

  天色渐白,他起身换了套工作服,拿上公事包,便出了门。

  纪得凌晨才入睡,心里藏着事,又不想迟到,比平时都提早了二十分钟出门。

  这大门一开,你说巧不巧,就这么遇上了昨晚酒醉的对门邻居。

  折腾她一宿的某人,这会儿倒是神清气爽,器宇轩昂地站在对面,隔着长长的廊与她遥遥对望。

  陆禾见她,一时踌躇不前,竟犹豫了。

  这几天的冷落,他昨晚尚可凭借着酒力,耍赖讨好,这会儿清醒自持,脚却挪不动步子,也不知说什么开场白。

  数秒过去了,连带着看她都怯了场。

  陆禾略微低着头,实现看着前方的路,径直走到了电梯前。

  片刻,身旁的女士高跟鞋走近。

  纪得看他倦容愁面,也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想来这些天的冷淡是给了他一记教训,心下不忍。

  “吃早餐了吗。”

  这话,纪得问得违心,他那个厨房,连粒米都找不到。

  她自然是猜到了,无米之炊。

  “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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