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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的意思,隐约能分辨出是个“纪”字,落款是秀气的楷体。

  “纪得初次执笔,记于一九九九年。”

  想必是后来补齐的。

  陆禾仿佛能看到那画面。

  年芳五岁的小姑娘,举着白皙的小胳膊,莲藕节似的肉乎乎,一本正经坐在案前为儿时的作品写下注文。

  嘴角浅笑,眼神狡黠,古灵怪的讨喜样子。

  见他看得入神,目光追过去,脸色一晒。

  儿时的玩闹,爷爷非要挂出来,看了叫人笑话。

  “是小时候闹的笑话了。张姨说,那会儿我还只会爬呢,站都站不稳,不知怎么的就进了爷爷的书房,在z市纪家老宅,爷爷的书房还没有如此书香满地,多半是处理公事,放着很多机要文件,是轻易不让进的。奶奶偶尔去整理,也尽量不动那些资料文件。偏偏那日,照看我的姆妈四处找不见人,急的满头大汗,只见书房门半掩着,可又不敢擅自进去,求了张姨想法子。张姨喊了正小憩完的奶奶一同进来书房,就看到才满一岁的小丫头爬上案桌,挥舞着手臂大的狼毫在乱划着什么。一张小脸沾满了点点墨汁,像一只小花猫,小舌吧唧一舔,苦的,哼哼两声,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纪得述说着童年糗事,这些外人不知道的故事,她说得自然,他听的认真。

  “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爷爷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哭累了睡着了。听奶奶说,还有份重要合同被我毁了,都被墨汁涂得看不清数字和签名了。爷爷却不管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那张涂鸦瞧,喜出望外。入盒中妥善保管,说等我练好了字,自己将落款题上去。从那以后,书房就是我的另一片天地,任意玩闹。旁人仍是不让进的,唯独我。爷爷说我有慧根,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也练不出其他的,就这小楷还能入眼几分。”

  纪得反复端详,仍是看不出那幅涂鸦有什么奇特之处,笑着说,“爷爷总是护着我,这画,我是看不出哪里好,还非要挂出来,徒惹人笑话啊”

  “我的小鱼儿,真是宝藏,每时每刻给我惊喜。”

  陆禾揉揉她额前的发,宠溺的说道。

  纪得被他揉的不明所以,却醉在他的柔情蜜意里。

  拨开他的手,理了理乱发,这一觉清净被他活活搅了,每日的功课却不能落下。

  纪得走到案前,研磨,润笔。

  今日的心情极满,一时间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陆禾幼稚鬼”

  “陆禾大坏蛋”

  “陆禾真好看”

  “陆禾陆禾陆禾”

  “……”

  明明不知道写什么,等回过神来,满目都写着陆禾,密密麻麻都是他。

  纪得慌忙拾起来,宣纸声音稀稀疏疏引起了陆禾的注意,抬眼望去,小姑娘不知道在藏着什么。

  走到她身旁一探究竟,她的急,被他隐约看到一个陆字,低声笑着,“你藏什么呢。”

  “什么藏什么啊。”纪得闪着无辜的眼眸,装听不懂,重新摊开一张纸,提笔凝神。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的字比寻常人多了份利落大方,更添女孩子的细腻有礼。

  陆禾看她热枕握笔的手,晶莹剔透,侧脸沉静美好,眼神是心无旁骛的专注。

  李太白的诗荡气回肠,难得她中意,这么小小的女孩子胸怀这样的气魄,心下无不感叹。

  明明是天之骄女,坐拥一切不吹灰之力,他却看得出她的孤独与自由。

  以她的才情放在普通家庭,可能比现在更大发挥空间。

  纪家需要她,又没有那么需要她,这才是纪得最寂寞的地方。

  陆禾看着那首诗,陶侃道:“故乡的人都在跟前了,还思念什么?”

  “贫嘴。”纪得头也不抬地敷衍他,“爷爷若看到你这一面,怕是要后悔点头答应了。”

  在长辈面前一副恭俭孝顺的模样,到她面前简直是说不听的痞子样。

  陆禾的笑容更艳了,这一面,外人想见都见不到,这小丫头还嫌弃。

  一把从身后搂住她,附上握笔的手,就这么一笔一画写着。

  纪得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去拍打他,“别闹。”

  陆禾不管,写完才作罢,搁下笔,在她耳畔念出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纪得耳畔灼伤,眼眶一热,在他怀里化成了糖,粘粘乎乎,蜜蜜甜甜。

  “还有半阙,留给你填。”

  陆禾怀抱中暖烘烘的小身子,还是不肯罢休。

  嘴上说是给她填,握着她的无力的手却暗自使了劲,写完了剩余的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陆禾,你真的是第一次喜欢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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