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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拿生理盐水冲洗手肘上的伤口,一遍看向苏碧曦,“会痛吗?”

  苏碧曦趴在床上,手被贺铸然紧紧握着,低声回道,“没有感觉。”

  几个医生便动作了起来,用双氧水生理盐水反复清理伤口,并且做了初步的伤口排查。

  只是等到医生清洗苏碧曦脖子后面的伤口时,一直紧紧盯着苏碧曦的贺铸然发现,苏碧曦的牙关紧紧咬住了嘴里的纱布,额头上瞬间布满了汗水。

  几个医生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清洗过后,便是切除腐肉跟坏死的皮肤。

  苏碧曦已经能够忍受,整个身体裸露在他人眼中的情形。

  她别无选择。

  她的大腿背面,整个内侧都长了大面积的褥疮。

  一个全身瘫痪的病人,还能讲究什么尊严了。

  切到苏碧曦肩膀,靠近脖子的第一刀,让苏碧曦控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手术刀切在身上的痛,伤口太小了必须划大伤口,使得切口充分暴露。

  一刀又一刀。

  她脑海中想象,这些刀割在自己身上的情形,只觉得自己已经千疮百孔,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刀在切。

  她就像是砧板上的猪肉一样,被一刀刀切下。

  她身上每一块皮肉都在颤抖,面部扭曲地跟恶鬼一样,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太痛了,太痛了。

  这就是千刀万剐。

  她痛得剜心剜肺,痛得刻骨铭心,痛得恨不得立时死了。

  她根本控制不住地惨叫,哪怕是再高声地惨叫,都无法分担她的一份疼痛。

  旁边的贺铸然脸色比苏碧曦的还要苍白,满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不断在苏碧曦耳边说话,“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坐在病房外面的宋宜抱着自己儿子的手臂,哭得肝肠寸断。

  阿鹤究竟受了怎样的苦,才能痛成这样。

  他们坐在外面,只听见阿鹤的声音,就觉得五脏六腑被刀子在割着。

  真正被刀子割着的阿鹤,要有多痛。

  上天为何要这么折磨阿鹤,折磨他们。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苏彬檀的手紧紧捏着一旁椅子上的扶手,手上都泛着青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地面。

  他必须一千次一万次地警告自己,不要冲进去阻止医生。

  他恨不得立刻让这场手术中断。

  不知道医生究竟做了什么,苏碧曦忽然声嘶力竭地尖叫了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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