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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仍然把自己阿母拒之千里,便点头应下,接过王太后亲手递过来的汤羹用了起来。

  王太后在一旁跟田蚡喝茶,看着刘彻用汤,“黄河决口的事情,这么久都没有堵住。皇室上下斋戒祭天了这么久,看着都没有用处。”

  “天命难违,恐怕是天意如此。”田蚡也叹道。

  自古以来,就有帝王失德,方才有天降大灾的传说。

  “我这些日子总是做一个梦”王太后眼中有些迟疑,“梦见怀中的太阳从我怀里离开,慢慢回到了天上。彘儿,你也知道…….”

  刘彻当然知道。

  当年孝景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阿母就做过一个梦,梦见太阳滚到她的怀里。

  当时阿翁听见了大喜,认为这是贵不可言的征兆。

  阿翁御宇之后,还梦见了高皇帝,高皇帝亲自给他取名为彘。

  如今,阿母梦见怀里的太阳离开,回到了天上,岂不是说,上天降下示警,将不再眷顾于他?

  上天不再眷顾一个帝王,这代表着这个帝王做了违背上天意愿的事情,即将倾覆整个江山。

  刘彻衣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即便是上古大禹治水,也只是疏导河流,而不是行堵塞之事。江河在哪里决口改道,都是由上天决定的事情,非人力可阻”田蚡放下茶盏,肃然道,“大禹这样上古的圣人,都不能奈何黄河之患,河神之怒,何况今乎?今天意要黄河改道,朝廷却要堵住决口,违背天意。太后之梦,便是上天给予陛下之示警。如若陛下还不能悟,恐惹来上天之谴。”

  田蚡闪过一丝决然,起身一揖“太后与卑臣之封地尽数都在黄河南岸,今已被黄河水淹没殆尽。

  此为天神之为,吾等不敢有怨。汲黯跟郑当时此时仍在试图堵塞黄河,陛下慎之,慎之。”

  王太后跟田蚡宁可舍弃自己在黄河南岸的封地,也不愿意刘彻跟上天作对,将来惹来天罚,哪里是人间凡人所能承担的。

  黄河自古就有河神掌管,河神听从上天号令。

  黄河决口跟改道,乃是天道。

  黄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三皇五帝时候便有了黄河之患。

  大禹是何等的圣贤明主,仍然堵塞不住黄河。

  他刘彻能够跟大禹相比吗?

  他敢拿汉室江山国祚来跟上天赌这一把吗?

  刘彻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长乐宫,悄悄地来到了长安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

  这里住着汉室有名望的方士。

  君儿虽然也通玄术,但是她从几年前就开始治理黄河,对于黄河治水的态度表露无遗。

  但是君儿只看得到眼前的水患,却不曾知晓天意。

  刘彻将自己跟王太后的梦都说给方士,“还请天师解惑。”

  方士神色淡淡,颇有云淡风轻之感,“阁下被河水淹没之梦,自是上天动怒无疑。令堂之梦,更是上天对阁下最后的预警。天意不可违,否则必有大祸。按照阁下之梦境,这灾祸已经来了。”

  这灾祸就是黄河改道之祸。

  刘彻惊出一身冷汗。

  假如这是上天之意,他违背了天意,会招致怎么更加可怕的灾难。

  难怪这么久,黄河决口都无法堵上。

  这哪里是人力可及,根本就是天在惩戒凡人。

  人如何斗得过天!

  待刘彻面色凝重地离开后,田蚡施施然从后面小室中走出,在方士面前坐下,“天师真可谓世外高人。经此一役,陛下必将信奉天师,就如同秦始皇之于徐福。”

  方士目光深邃,仙风道骨般的容颜上不曾有丝毫变化,“天子信重,乃是仆之大幸。”

  田蚡见方士这个样子,心中嗤笑一声。

  他表面上做出一副笃信儒学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迎合刘彻罢了。

  他心中唯一相信的,只有掌握在手中的权势。

  文锦这个贱婢,三番四次地跟他们作对,偏偏有刘彻护着,他们根本动不了她。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刘彻自小就由孝景皇帝,王太后养大,虽然不信黄老之说,但是却信天意,敬鬼神。

  刘彻之所以能够登位,这些鬼神之说可是起到了很大的用处。

  刘彻质疑这些,就是质疑自己的显赫的出身,质疑自己从小到大所相信的东西。

  文锦自几年前就投入了数不清的财帛人力去治理黄河,现下更是带头把整个翁主府都要卖了,去堵住黄河决口。

  他们在濮阳损失一些封地算什么。

  一旦刘彻不再派人去治理黄河,撤出十万庶卒,文锦投下的所有东西都会随同这滚滚黄河水,尽数归入大海,什么也拿不回来。

  文锦这个性子,必然要跟刘彻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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