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二十四)

心思,程朝回过头来打量室内的摆设,书桌上放着一支毛笔,他掂起来打量,笔身上刻着字,是五年前京城最有名的一家店铺制作出的限定笔。

  看着看着,程朝忽然后背发寒。

  这支笔,似乎很眼熟,有点像几年前被他丢弃的毛笔。

  他再转过身,看向屋子里其他东西——

  从用过的宣纸这种小物件到被子枕头,都是自己以往废弃不用的物品。

  也不知将他关在这的变态是谁,有心思捡这种破烂。

  若那人是女的,程朝定然会浮想联翩飘飘欲仙,但在不明男女的情况下,程朝只会生出一种淡淡的嫌弃。他素来心大,又回床上躺着了,思考着怎么给顾锦时捣乱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一条缝,说话的声音顺着门底传了进来:

  “醒了?”

  “已经醒了好几柱香的时间了。”

  程朝警惕地用被子捂住自己,往靠墙的地方缩,假装睡着了。

  脚步声渐渐逼近,一只手停留在被子上,从缝隙处钻进去。

  程朝立刻按住他的手腕,锁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将两人的手缠到一起。

  “顾……顾锦时?”

  顾锦时用气音浅浅应了一声,轻易摆脱住程朝的桎梏,缠绕着的锁链也随之绑到程朝一人的身上。

  桌子上摆着的蜡烛,被动作间划破的风吹得一晃,烛焰摇摆。

  从小臂缠到小腿,程朝被迫翻转了身子,背对着顾锦时,慌张地问:“你干什么?”

  锁链因为体温渐渐变得温热,他咬着唇发出一声模糊的声音。

  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落到腮边,又被顾锦时温柔地将其拨到耳后。

  ——————一个穷途末路的车悄悄开过——————

  程朝用力咬了一口顾锦时的手,对方的手指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程朝得到片刻喘息机会,带着哭腔骂道:“……滚。”

  一滴滚烫的水珠落到程朝后背上,程朝起初以为这是泪水,后来又觉得这是汗水,忍不住回头去看顾锦时的脸。

  又有一滴水珠划过他眼角的小痣,落到程朝身上。

  “你若是想要皇位,与我直说就是。”顾锦时眼眸漆黑,仿佛望不到底的深渊,“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心甘情愿为你俯首称臣。”

  “可你为何,要算计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轻轻哽住,带着不甚明显的讨好之意。

  程朝从未见过顾锦时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记忆中的他,仿佛永远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

  算计什么?

  程朝脑子一片空白,便知道顾锦时是因为程时的举动,所以产生了什么误解。

  他被顾锦时掐着腰,疼得眼底再度泛起泪光,“顾锦时,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并不想抢你的位子,看在二十多年的情义上……饶了我吧。”

  顾锦时的眼中,流露出近乎于崩溃的情绪,他死死咬住程朝的肩膀,力度控制在没有破皮的地步,但程朝还是被刺激到哭出声,咬着枕头抽噎。

  “你饶了我吧……”他哽咽着道。

  “我饶过你,谁饶过我?”顾锦时覆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

  顾锦时疯了。

  程朝的脸上满是湿痕,到最后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顾锦时道:“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程朝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动,装作没听见。顾锦时含住他的耳垂又亲又舔,“和我永远在一起,你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看着我就好,我会为你准备所有你想要的。旁人若是敢看你,我就挖了他们的眼睛,我会为你铸就全天下最华美的牢笼,你只要喜欢我就好。”

  胡说八道。

  程朝懒得反驳他,将他往旁边推了推,闭着眼睛睡觉。

  身上没有一件蔽体避寒的衣物,唯一的热源只有身边的顾锦时,程朝想了又想,还是忍着恶心,往他那边靠近一点。

  但仅仅是这一点的距离,就足以使顾锦时眼睛微微一亮。

  顾锦时关他的地方太黑了,完全辨认不出时间来,程朝一觉睡醒还以为自己仍在夜晚,烦躁地将还在睡觉的顾锦时往旁边踢。

  之前使用过度的喉咙很痛,程朝赤脚下了床,披上顾锦时的衣服,将烛火拨得更亮一点,去桌子上找茶水润嗓子。

  茶水是冰凉的,程朝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扔到地上。

  这边的动静吵醒了顾锦时,他披着衣服走到程朝边上,温柔地问:“怎么了?”

  程朝道:“疼。”

  顾锦时问:“哪里疼?”

  程朝浑身都疼,尤其是下面,但他不想说出来,偏过了头。

  顾锦时看着他刻意冷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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