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

岁前是警·察叔叔眼中少年犯预备役,现在是成年犯预备役。”

  “今天找到您,其实是和您谈谈上溪高中和尚老师的事情。”

  贾乘风轻蔑瞥了眼他的刀:“以这种方式谈?”

  “让我猜猜您现在心中的想法。”宇飞依旧噙着笑,耸了耸肩:“十八岁小孩儿的把戏,以为拿把刀就能满世界行凶了?回头我一个报警电话就能让你现了原形!没见过世面的蠢货!”

  “对不对?”

  贾乘风眼神未变:“没看出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宇飞往车座靠背上一靠,挑起眼角看向贾乘风。这是一种很放松与坦然的姿态:“那贾先生有兴趣听听我的另一个版本的自我介绍吗?”

  贾乘风优雅摊摊手:“愿闻其详。”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被奶奶捡回来长大。孤儿是什么意思呢?我没有亲人,不知道自己爸妈是谁。我没有理想没有欲*望没有亲人没有牵挂,我活着只是活着而已。没有人对我有任何期待,没有人是我的责任,也没有人会对我负责,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突然少了我一个也不会有人在乎。”

  宇飞掏出一支烟,低头把玩了许久的打火机,却没抽。

  “我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宇飞是奶奶意外去世的儿子的名字。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我充当着她去世儿子的人形相册,陪着生活在回忆中的她一遍遍重复过去的一切,扮演着另一个人。虽然我把自己都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投影了,我怀疑我的离开也不会让奶奶有任何动容,她的回忆足够支撑她活得很好。”

  贾乘风八风不动的面孔终于微微变色了。

  门外有阵阵蝉鸣与汽车驶过的声音,苍黑色翻滚着乌云的天穹落在地面上,与狂风纠缠着在远方形成一条滚动的深蓝色的线。

  小小的车厢如广阔空间里一个孤舟似的存在。

  空气翻滚而寂寞。

  “……”宇飞把玩着打火机,一只手放在车窗外,停顿了许久,“但就是这样的奶奶也在去年去世了。她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是嘱咐我要好好学习。当时我很意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这是我第一次从她口里听到我的存在。因为她意外去世的儿子是在工作时出意外的。早已不用学习了。”

  贾乘风嘴唇颤动着,望向这个十八岁的男孩。

  他有一双每时每刻都笑着的眼睛,仿佛对这时刻随时散发着接纳与善意,却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骨子里是淡漠又万事不在乎的的。

  “我的一生太过潦草贫瘠,拥有的东西太少太少,所以我特别珍惜我仅仅拥有的那一点东西。”他望向贾乘风,语气依旧潇洒翩翩却暗含锋芒,“哪怕拼上我的所有。”

  这一刻,哪怕他对面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小混混,哪怕对方的手段拙劣又孤掷一注,哪怕对方……

  他仍从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

  “贾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今年三十四岁吧?”宇飞慵懒坐在贾乘风身边,“我今年十八岁,我比你能多活十八年,在未来的时间里,你能保证哪怕一天都不松懈,没有一个时间点会有让人有可乘之机吗?比如您请了两个保镖,仍旧被我找到了这个机会接近您。”

  “反正我的人生漫长而无用,索性来一点。”

  “贾先生,你想和我耗一耗时间吗?”

  空气凝重而静默,远方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金色车灯光芒远远扫过两人眉眼,随即又远去。

  贾乘风靠在了沙发靠上:“你让我想想。”

  宇飞又恢复了轻笑,彬彬有礼道:“当然,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考虑。请。”

  在这静默中,宇飞抬头望向了头顶的天空。

  人总觉得自己的世界无比大,可仰望天空时,方能发觉其渺小。

  天地渺远而浩大。

  衬得人命运微小而脆弱。

  “叮铃铃——”

  静默的空气中,贾乘风手机铃响了。

  瞥了眼宇飞,贾乘风道:“是我秘书的电话。”

  宇飞道:“您接。”

  嘟声结束,贾乘风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暗示出自己如今困境,让那边帮忙报警,就听见秘书惊惶的声音。

  “贾总,您之前联系的那个省一高的会记突然联系不上了。根据经验,他很可能要……反水了。”

  贾乘风脑袋嗡了一下,失声吼道:“什么?”

  “……还有。”秘书声音低了一调,怯怯道,“贾总您还有事吗?”

  闭了闭眼睛,贾乘风竭力压下心口的暴怒,沙哑着声音:“还有什么?你说……”

  “还有……”秘书小声道,“贾总,考察团已经到了,说在上溪高中门口遇上了一些状况,经过和那里的学生和老师们的沟通,他们觉得那里的情况并不适合进一步投资,甚至对之前的投资产生了疑问……”

  “……”贾乘风低声咒骂了一声。他竭力忍住摔手机的欲望,对秘书道:“行了,这件事我也知道了。我马上会去处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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