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没入白色t恤里。

  美少年随意揽起t恤,擦了擦下巴,蓝色刺青一闪而过。

  路灯略冷的白光下,少年腰间一抹白得惊人。

  尚阳心里像被小银锤轻轻敲了一下,匆忙挪开视线,

  “同学。”叼烟少年挺有大哥范,又笑了一笑:“准头不错,以后有空一起打球。”

  尚阳从失神中反应过来,顺势踩着梯子下了台阶:“行,下次我做前锋,保准一下一个三分球,专超人脑袋砸,保准比今儿个暗器还准。”

  抽烟少年绷不住,终于笑出了声:“有意思。”

  尚阳跟着打哈哈笑。

  矮小个听见说笑声,本想偷看尚阳,一抬头看见叼烟少年的冷淡眼神,打了个哆嗦,又垂下了头。

  尚阳皱起了眉。

  这是……校园霸凌吗?

  等美少年清洗得差不多了,抽烟少年又换了根烟靠在墙上,问美少年:“走吧?”

  那美少年随意用t恤擦了擦湿发,直起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势,扭头往巷外走。到尚阳身边时,他冷梆挷警告道:“下次晚上别从这里走。”

  生硬的语气令空气为之一凝。

  抽烟混混闻言瞥了眼美少年,又瞥了眼尚阳,诧异地挑了挑眉。

  尚阳没注意到抽烟混混的动作,眉头一拧:……

  这是校园霸凌不算,还要横行霸道了?

  三人一起出去了。

  然后,尚阳听见了外头传来了叫“宇哥”“青哥”的声音。

  那抽烟少年的声音喊道:“黎青,这人你打算怎么办?”

  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黎青。

  尚阳皱起了眉。

  这并不是尚阳第一次听见黎青的名字。

  尚阳第一次发现黎青的存在,是在一次十五岁的春节。

  那年,他正要中考。

  前两年都一帆风顺四平八稳的,却在初三寒假前,因为在大马路上为了救一闯红灯的熊孩子,尚阳一不留神被车蹭了一下,弄了个大.腿骨折,要在家躺三个月。

  中考前缺课三个月,这可不是小事。

  一向对他宽容的外公眉宇间都露出了些许忧色。

  结果,当亲戚朋友同学拎着水果鲜花流水般过来参观时,发现被裹成木乃伊的这货,吊着腿,居然还能乐呵呵地用psp打着游戏。

  没办法,他姓尚的天生心大。

  春节时,他的法定监护人尚厚德因为这事将他叫到了书房。

  浓冬大雪,满室烘得人面干的暖气里,尚厚德苦心积虑依旧劝着他着中考只是人生一个小坎,放稳心态……

  尚阳不喜欢尚厚德。

  非常不喜欢。

  若是上天能给孩子选择父母的机会,他的人生绝不会有尚厚德的任何痕迹。

  他窝在轮椅上,大爷似的翘着一条伤腿,将尚厚德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听着就困了。

  为了抵抗困意,他打量起了尚厚德书房的陈设。

  他在尚厚德书房书桌玻璃桌垫下发现了两张照片。

  左边是他五岁时,被尚厚德和他妈带去哈尔滨旅游,被人忽悠犯二舔铁栏杆,舌头被黏上去后,还在傻兮兮地咧着嘴笑的丑照。

  啧,他的熊和二好像是打娘胎里出来的。

  右边是他爹搂着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的合影。

  照片中,小少年剃着泛着青皮的毛寸,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模样极为出挑与好看。只是那抿成一条线的唇,使那份好看多了一丝少年式的自尊倔强。

  照片下头用铅笔写着一排字:2000年与黎青于上溪。

  黎青。

  尚阳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

  青,这是个过分沉郁的字眼。以这个字为名的人,仿佛就应该拥有郁郁葱葱又雾霭沉沉的一生。

  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那年的中考,尚阳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但那年春节暖气烘人的房间,照片里眉目如画的小男孩与他沉郁的名字……

  以及在尚厚德连绵不绝地唠叨下,睡着后的美梦酣眠令他经久不忘。

  再看到这个名字是在两年后。

  那年,尚厚德因为带病带省一高毕业班,一连熬了一个月,胃病发作,在医院里住了院。

  尚阳被外公催了三四遍,才揣着mp3,插着耳机,骑着个除了铃铛哪儿都响的自行车,从家里拎了一串他最讨厌吃的香蕉,去了医院。

  初夏五月,城市的梧桐树全都绿了,暖风吹起他的刘海和校服外套,他单手握车把,飞翔在城市的非机动车道上,觉得自己帅成了吴彦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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