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

r />   挂上电话,把自己扔进了大真皮靠背椅中,回想着电话里贾乘风的交代,张宏图就一阵阵的牙疼。

  为了吸引到更多投资,又寄了一批项目书出去,这两天可能会有项目组的人实地考察,让他压服住学生情绪?

  尚厚德出事后,学生们的情绪把学校屋顶都快掀翻了。

  这时候了,贾乘风还要吸引更多投资,争取三年内彻底完成上溪英计划?

  听着电话对面那冷静的声音,焦头烂额的他都不知道是贾乘风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不过,三年?

  尚厚德被调查的罪名是不是三年起步来着?

  咚咚咚——

  “进来。”

  风纪主任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西服都被挤成了腌菜,面如土灰地推开门:“校长,学生们闹起来了。”

  瞬间,除了牙,张宏图头也疼了。

  “我是真的为了你们好啊。这些大人物打架的事,咱们这种小人物看着就行了,傻乎乎地拿着武器就冲上去,回头大人物们转头就握手言和了。你们就彻底炮灰了,多惨啊,何必呢?”

  校长办公室里,一溜三四个学生大土豆似的蹲在地上。

  这是今天学校刚抓的几个闹事涂鸦的,产地还挺丰富,一个高二,三个高三的分属于一班七班和十二班。

  这话一出来,几个学生就对张宏图怒目而视。

  一个大号土豆干哑道:“尚老师不会的。”

  张宏图眼见这几个学生茬都挺硬,只能靠艰苦迎战,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他们对面。

  “尚厚德会不会我就不说了。他那人……哎,也是不好说。”

  “咱们来聊聊你们。都十七八岁的人了,我也不和你闹虚的了。上溪这破地方什么样,你们都清楚。在那些辍学打架的混混里,你们能考上高中都是些有志气的人,特别是你,还是一班的。”

  那被他点名的一班的小号土豆梗起了脖子,一副‘你想怎么找茬’的防备样。

  “没事啊,这次不准备把你拎上升旗台啊。”张宏图随口安抚了小号土豆,继续道:“你们到了我这年纪就明白了,什么理想什么神什么人间真情都是虚的。人生在世,不就是好吃好喝安安稳稳享受一场。贾老板都说了,尚厚德虽然出事了,你们这群学生他也不准备赶。”

  “好好懂点事,把这一年过去了,把握住那条安稳的路,你们的未来就和你们父辈完全不一样了,也算改变了命运了。”

  “尚厚德,他是你们爹还是你们妈,为了他丢了前程,值得吗?”

  办公室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见几个土豆终于开了窍,张宏图总算松了口气:“行了,这次就算了,回去好好劝劝你们的同学们……”

  “值!”

  一班的小号土豆抬起头,目光里燃着一团发白的火,吐钉子似的道:“高考可以复读,考不上大学可以打工,考不出上溪,我可以做生意。人生长的很,或许高考一个选择题的犹豫,一个大学专业的选错,一个没擦亮眼的恋爱都能让我人生耽搁几年。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为那虚无缥缈的‘安稳’前程,做让我后悔一辈子?”

  阳光中无数灰尘震颤着,女孩半边侧脸被镀上金边,声音颤抖坚定。

  “我的高考可以重来,但尚老师只有一个。”

  没能劝服那群硬茬土豆,将人放走,一一记了大过,祭出了‘请家长’的终极武器后,张宏图一个人在办公室点燃了一支烟。

  耳边是那女生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为那虚无缥缈的‘安稳’前程,来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

  帮凶?

  他只是一个拿钱听命的打工仔。上头说什么他做什么,最多算个卒子?

  棋子嘛不都是这样。

  虚无缥缈的‘安稳’前程?

  他一辈子都在汲汲追求的东西,在那女生眼里却成了为了‘不后悔’,随时可弃的鸡肋。

  到底是太年轻啊。

  心里这么说着,直到指缝里那支烟燃到尽头,张宏图枯坐着,都没记得再抽一口。

  ·

  无论发声多么振聋发聩,学生们的不满情绪与行动,归根结底都是一场对校园秩序的挑衅。

  作为现任校长,张宏图从任何角度都得立即处理这情况。

  为此,他下了一条禁言令。

  不允许任何人在学校里讨论与教学无关的社会刑事案件与相关人物。

  ——就差明晃晃把尚厚德三个字放大加粗标红了。

  违者老师取消季度奖金与评先进资格,再有再犯直接开除,学生必须当众道歉承认错误,否则记大过或开除处理。

  处罚不可谓不严厉,除此以外,他还特地又聘请了一批校工,在校园里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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