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杀

;凝望着电视台门口宽阔的广场与滚滚车流,他如轻了二十斤,一向略微佝偻的背也不自觉便挺直了。

  这是一个阴雨天的傍晚,尚厚德没带伞,一个工作人员匆忙道:“先生,我去给您拿把伞。”

  尚厚德和气摆了摆手,随口笑道,转身大步进了雨幕中,步履轻松如飞。

  “日子久了,这点风雨算什么。”

  天光阴沉,下着无声的细雨,路灯黄白光与雨丝折射出璀璨金光,空气是江城秋天特有的潮湿。

  工作人员愣神看着他的背影破开雨幕,穿过宽阔无人的宁静广场,没入了车流喧嚣的远方,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电影的落幕。

  “老尚回家了?白菜老多钱一斤啊。”

  “两块一颗啊?老尚你又买亏啦。”

  “下次去市场,你跟着我买,你这脾气太好欺负了。”

  尚厚德憨憨笑着,在楼道门口和邻居们一一问候过,拎着装菜的旧布袋,披着潮湿雨气到了家门口,正准备抽出钥匙开门。

  楼道里忽然走出两个警·察,亮了证件:“尚厚德?”

  尚厚德道:“我是。”

  警·察道:“有位贾先生报案,说您涉嫌一起故意伤人案。请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和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着调,除了脸够帅哪儿都不正经,滴溜溜眼珠子一转时,浑身每一根头发丝都像是冒着坏水,尚阳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因为那天尚厚德明显不对的情绪,尚阳嘴上不说,这两三天却多给尚厚德打了几个电话。

  但今天晚上,他却一晚上都没能打通尚厚德的电话。

  不详的预感浮现,他紧呼吸,给外公拨了一个电话。

  哐——

  手机脱力地掉在地上。

  警察带走尚厚德时未掩藏行迹,旧小区人多眼杂。只一天,尚厚德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便传遍了上溪。

  一班里学生们七嘴八舌,如炸开了锅似的。

  “隔壁屋的都说了,警察说是有个姓贾的先生提出了诉讼,指控故意伤人罪,除了贾乘风那王八蛋还有谁?”

  “故意伤人?尚老师打了贾乘风?那姓贾的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昨天好像看见贾……他下楼的时候捂着脑袋,脑袋上有血迹来着……”

  “真的?”

  尚厚德那24k真老好人打了贾乘风?这事对学生们的冲击无异于国足冲进世界杯。

  场面霎时一静。

  众人古怪地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尚老师真打了贾乘风,也肯定是他活该。说真的,要不是没机会,我老早就想套个麻袋把那人给揍一顿了。”雷甜甜揉着手腕道。

  程城诚也道:“是啊,贾乘风咱们不了解,尚老师咱们还不了解吗?”

  “尚老师难道真的会坐牢?”

  “贾乘风不是都了学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要是尚老师真的坐牢了,咱们……怎么办?”

  牢狱之灾对于这群安于保护中的学生实在太遥远了。

  他们如被圈养的小羊羔头一次见到了现实里狰狞的凶兽,纷纷惶急地慌了爪子。

  望着这群无措的学生,黎青轻叹一口气,望向已熬得双目通红的尚阳,将桌上小笼包推给他。

  “熬了一晚上了,总要吃点东西。”

  尚阳扭头望向黎青,声音沙哑:“外公打听到的消息,贾乘风找到了以前被省一高辞退的一个会记,说尚厚德在省一高的时候贪了一笔钱,二十万。”

  空气寂静。

  两人对视着。他们都太了解尚厚德了。

  那是一个节俭到堪称抠门的人,买个白菜都要小贩饶半颗葱,吃个三块五的热干面都恨不得让人叫人开发·票报销,家里有一整个柜子,里头整整齐齐装着十年前至今的所有发·票。

  但他不会贪污。

  他没有用钱的地方。

  尚阳有外公养着生活富裕优渥,他个人除了资助贫困学生,没有别的消欲*望。

  “故意伤人罪,不到轻伤级别不追究刑事责任。看来这才是贾乘风真正的杀招了。”黎青深吸了口气道,“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那个会计的吗?”

  尚阳摇头:“外公已经在查了,但是暂时找不到线索。”

  空气再次安静。

  这是一个连绵的阴雨天,苍灰色乌云自天穹远方滚滚而来,裹挟着无形的秋寒,遮天蔽日挡住了所有日光。分明已经近七点半,室外仍如夜晚般黑。

  那无形黑暗中,两人都听见了某只庞大的巨兽探出了头,利爪出鞘的声音。

  带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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