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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下来,才开口道:“你的饭卡给你充过钱了。”
蒋明州听到这里,神情缓和了些许,喊他名字:“小乾。”
又说:“难道你还真想让我关一辈子?”
蒋乾不作声。
蒋明州开始哀求:“爸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去签原谅书,放爸出去好不好?爸在这里面真的待够了,快待疯了!”
蒋明州在狱里待了一个多月,瘦了一点儿,脸色憔悴,但眼睛里还是含着他熟悉的暴戾。
蒋明州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放映机,里面有无数过去的影子。蒋乾看着,就会想起很久以前的黑暗房间、冰冷床铺还有疼痛窒息。
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卷土重来。
他突然笑了,把电话放了回去。蒋明州大惊失色,看他的嘴型,蒋乾在说不好。
把蒋明州的怒吼连同那些敲打玻璃的噪音一并关在门内,蒋乾舒了口气,和封越一块儿往外走。
“所以最后你的意愿就是不签那个吗?”封越问。
“我不签,”蒋乾声音懒洋洋的,“他能关多久?”
“二至七年,具体要看情节严重程度。”封越说。
蒋乾笑了笑。
封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等他出来,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蒋乾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叼在嘴上,抬头看了看天,“就等他出来。”
“你......”封越顿了顿道,“有些话,我还是得说,你舅舅的意见也好,我本人的想法也罢,你可以试着去找一位心理医生聊一聊。”
“为什么找?”蒋乾回头看他。
封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我现在已经不自残了,”蒋乾的语调带上一丝轻松,“也不会发病,我正常的。”
蒋乾看着封越严肃的脸,又笑了,“和舅舅说,不用老担心我。”
“进。”方赋英说。
方映桢缩回敲门的手,觉得方赋英很好笑,还真把家当办公室了。
他拉开门走了进去。
方赋英的书桌上堆满了文件,乱七八糟的,最边上放着个烟灰缸,插着好几个烟头。方赋英戴着老花镜,低头在看文件。
方映桢挠了挠鼻尖,在沙发上坐下来:“找我有事儿?”
方赋英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他一眼:“你还舍得回来?”
方映桢没说话,方赋英目前的语气态度还算可以,没到让他听着火大的地步。
“我和你张静阿姨商量了一下,”方赋英摘掉眼镜,很疲惫地按了按额头,“你从下周开始,回家里住,通校申请我都帮你提交给你们王老......”
方映桢猛地站起来:“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这事儿用商量吗,”方赋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童里在附中的初中部念书,张静阿姨接他放学的时候刚好顺道把你一块儿接回来,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不喜欢我不同意,行吗?”方映桢拧着眉道。
“你别给老子耍横,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方赋英赶什么似的挥了一下手,“我这两天忙得很,没空跟你讨价还价。”
方映桢像是生了根似的,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虽然他很会闹脾气,但其实很少真的生气。真正生气的时候,方映桢是说不出话来的。
方赋英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好,看着手里的文件叹气道:“住家里来也是为了你好,你张静阿姨也能照顾到你,你看你现在这么瘦......”
砰的一声。
门被摔得震天响,方映桢已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