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人如画
一直没开出花来,今年倒是长了几个花苞,我本想送你我自己种的,但那几个花苞总也不开,便从花朝监要了两盆。”
元羡立刻道:“我要你那两盆!”
“我那两盆没开,徒长叶子。”皇穆语气遗憾,继而故作凶狠道:“有可能是那家骗我,明日便让人封了他家!”
“不开花只长叶子我也要!我才不要花朝监那些草木上神养出来的花花草草。”
“这容易,明日就将我那两盆叶子送与殿下。”
他们闲闲说话,元羡突然皱眉道:“今日麒麟看台上一片金色,就我自己不是,我入麒麟参习军务,也算麒麟将,却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主帅排挤我!”
皇穆笑:“殿下入麒麟之时臣便命人送了一套军服,殿下如今却如此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给我的是主帅服!我只是小小一名五品参将,我就要我的五品参将服!”他说着却想起一事。今日龙鞠赛是麒麟主场,麒麟鞠将率先出场,每名鞠将出场后皆纵龙绕场一周,场内本来沸腾着的热烈气氛却在一名鞠将出场后急转直下,不至于戛然而止,却也骤然冷落了许多。那名鞠将冷着面孔,也未如前面的队员那般绕场一周,而是拉拉缰绳纵龙入列。欢呼声后来又升腾了些,但毕竟有限,场内气氛再没有开场时那么热烈。冯铎当时和他说,那人名叫沈介。
元羡将当时情形说于皇穆,倒了杯椰酒,喂她喝了。
“沈介前几天已调入白虎,不是麒麟军将了。”皇穆就着他的手喝了酒,拿起一串烤肉递给他:“尝尝看,我觉得整个浮图讲,他家的烤肉最好吃。”
元羡接过来咬了一口,觉得确实香嫩可口,“那他今日为何还上场?”
“鞠将不拘泥于隶属,所以他虽然已到了白虎,还可以在麒麟打龙鞠。他在麒麟,是因为战金甲。韩醇不同意他将战金甲一同带走,其实这龙从出生到如今都同沈介在一起,换了御龙使光磨合就要一段时间,倒不如让他带走。麒麟也好,白虎也好,终究在□□为将,又不是叛逃到北绥去,但韩醇既然不同意,那我也就不能同意。”
“韩醇,是水军主将?”元羡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韩醇是梁昂最得意的将领,当年梁昂献三千水军于□□,西海众将意见极大,韩醇力排众议支持梁昂,事关水军,韩醇决断之事,我从不干涉。”
元羡又问:“今日众人对沈介这般敌意,便是因为他去了别殿?”
皇穆轻轻摇头:“不是,众人今日的态度,是因为他去了白虎。”皇穆喝了口酒,“五殿不睦,而麒麟同白虎尤其紧张。这其中有我的原因,也有蒋策的原因,”她停下来想想,“主要还是我的原因。早几年麒麟初立,我自恃身份,事事皆要压别殿一头,青龙朱雀玄武还好,蒋策却不相让,一来二去便生嫌隙。主帅不睦,下属们便难冲突,之后又有我将祝桓钉在演武校场,关系便愈发差了。所以这些年来,麒麟也无人去白虎,白虎也无人来麒麟。他如今自己活动着去了白虎,众将心里,难小看他。”
“他为什么去白虎?”
“白虎有位置,姑洗的副指挥使虽然与御龙使平级,但实际上是晋升了的。麒麟军将年纪轻,别人不说,只陆深、左颜便将众将都压住了,这几年军将们的晋升更只有靖晏司一个途径,可靖晏司才有多少位置,所以他自己能谋到姑洗的副指挥使,我是愿意他过去的。”
元羡点点头,“原来如此,主帅好度量。旁人难觉得此事事关忠诚。未必有主帅这副胸襟。”
皇穆笑,“他是去了白虎,又不是叛去了北绥。”
元羡伸手搂住她,从桌上又拿起一串烤肉,“早听人说这里的烤肉好吃,回淳熙之后一直说来,却总也没来。”
“殿下素日都与些什么人往来,这里也有人推荐给殿下。”皇穆咬了他递过来的一块肉,边吃边含糊着说。
“这里怎么了,我觉得这里很好。”元羡笑。
皇穆躺在他腿上吃得不舒服,坐起来,自己也拿了一串,“外间传说此地不仅仅是个烤肉店,殿下难道不知?”
“略有耳闻,就因这个我没敢来,怕风宪们告我。”
“他们家的烤肉好吃,又兼此地风景好,早年间众人皆爱在此地宴饮,五殿不睦,偶尔遇见,常有冲突,陆深便将这里买下来,平常素少营业,大门紧闭却隐隐有歌舞之声,又兼老板是个鲛女,长袖善舞。渐渐就有传言,说众山小是间青楼。”皇穆笑。
“这一层是你的?”元羡也笑,四处打量着。
“开始没有这一层,麒麟殿初建之时,众人爱来这里吃吃玩玩,陆深不爱带着我,但我总凑热闹,陆深于是又加了一层,我想吃的时候就在这里。”她说着笑起来,“建殿之初好多笑话,众将饮酒喜欢歌舞助兴,他们身边都有女孩斟酒,就我没有,我和陆深说我也要,结果他出门找了只小狗给我。他们搂着女孩喝酒吃肉,我搂着狗。”
元羡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得将杯里的酒撒了一半。
“我那时候很蠢,他们明明就不愿意我来,我却急着与他们建立同袍之情,结果他们也拘束,我也尴尬。”她说着搂住元羡,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子:“如今我在这里也不需要搂着小狗了。”
元羡忍住笑,冲她“汪”了一声。
皇穆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