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sp; 宁嗣因有一丝犹疑,但宁婉霜从不是会打趣的人,他只得笑叹:“九重天第一无情无义的玉华上仙,居然在问我为何要杀人?”

  “我没有怜悯谁,只是觉得这样欠妥。”宁婉霜稍有不屑。

  “你以前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宁嗣因试图迎上她的目光,“护着一帮无用又愚蠢的人,就妥当了么?”

  宁婉霜淡淡看向别处:“罢了,我才从人界回来,还没有歇息好。”

  “那先回去好生歇息吧,之后,就别再离开我了。”

  宁嗣因拂过她冰凉的手,莞尔一笑,随后兀自朝前远去。

  .

  灵荡峰,藏书阁。

  云清净伏在案边,借着阁顶的天光,焦急地翻看书箧里的信。

  肩上忽然盖过一件灰氅,云清净在紧绷中冷不丁一颤,匆忙回头,发觉是风醒,虚惊一场。

  “别再冻着了。”风醒在耳畔呢喃,也没有多叨扰,顺势坐在他身侧帮忙看起来。

  苏云开悄然抬起眼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云清净说出那句“他是我喜欢的人”之后,再看这两个孩子相处,忍不住在心里慨叹一番,不愧是年轻人,情意如此坦荡,真是羡煞旁人。

  “苏掌门?”霍潇湘唤他,没见动静,从书架背后探出一个头,“可是想到什么了?”

  苏云开倏然回神,趁不打扰案边那两人,煞有介事地拉着霍潇湘躲进角落,问:“霍宗师可知晓?”

  “知晓什么?”霍潇湘被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问得茫然,苏云开毕竟年长一轮,谈论这种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指了指云清净那头,霍潇湘恍然大悟,犹豫地“嗯”了一声。

  “不会也是净儿告诉你的吧?”苏云开自个儿含蓄惯了,对这么直白大方的不惊奇。

  霍潇湘琢磨一阵,摇摇头:“那倒不是,是之前某一日我与洛水江氏的少盟主一同饮酒时,听他说的。”

  “噢?”苏云开越发好奇。

  霍潇湘还能回忆起那时江信的醉态,在提及江家与墨家解除婚约之后,幽幽地说:“心上人么?难啊……有时候我倒真羡慕风公子那般定力……分明近在眼前……也能克制住自己……”

  “醒兄?”

  “对啊……他和云少侠……唉!就知道霍兄你是看不出这些事的……”

  霍潇湘在那一刻陷入了对尘世深深的质疑,之后才从蛛丝马迹中相信了江信所说的话。

  “……大致就是如此,”霍潇湘对苏云开笑得无奈,“我其实也不太懂这些事,平日能不搅扰就不搅扰了。”

  苏云开听得哑然,似乎从方才的回忆中察觉到了一件更惊人的事。

  “何作人间有情痴啊……”苏云开一声喟叹,在絮絮叨叨中走远几步,霍潇湘也没有多想,透过间隙轻轻一瞥,看见云清净憔悴的面容边,始终有一双关切于他的眸眼,以往总是泛着柔光,可这次回来之后却多了些疲态。

  放下最后一封信,云清净无力地扶着昏沉的头:“什么乱七八糟的……”

  风醒从书箧里将他看过的信笺再翻了出来,倒觉得云霄此人格外有趣,书信中包罗万象,什么离奇古怪的事都会记下来,写得一手好字不说,还爱画上几笔,只是画技高深诡谲,让人琢磨不透。

  比如,风醒拣出一张像是缝补衣裳的,画中破开的丝口冒着青烟,还在细针上勾出了人的笑脸。再拣出一张,画了一只疾行的兔子,背后拴了把长剑,颇有侠风。许多稀松平常的事,在画里都变得别有意趣,让人叹为观止。

  云清净本是焦躁难安,见风醒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皱着眉头问:“这画的什么东西?”

  “哦,兔子画的是我。”苏云开凑上前来,对年少的岁月怀念不已。

  旁人:“……”

  风醒钦佩于这满桌的书信:“这位前辈对人世间的喜爱之情,真是跃然纸上啊……”

  云清净朝他倾过身,歪着头在书信堆里狂扫,看得越多,心里越是闷得厉害——一个本该与他最熟悉的亲人,此刻却只活在字里行间。

  苏云开禁不住摇头叹气:“若是掌门师兄还在,无论多难的事,他都一定会有办法的……”

  “阁里还有什么异闻录之类的么?”云清净黯然起身,“再找找说不定就有新的线索了。”

  苏云开与霍潇湘相顾无言,他们二人方才已趁云清净看信的间余,翻过了几本,异闻录不比史书考据严密,若将其当真,那线索几乎是浩如烟海,但看云清净这架势,似乎是想亲自重来一遍,任何线索也不放过。

  风醒没有劝阻,将书信整理回书箧,无意又拾得一张惊世画作,这幅画没有夹在书信里,而是单独的一张——画中一人抚琴,可那人线条僵直,神情还很狰狞,威严毕露,与面前一张古朴的七弦琴格格不入。

  想起方才那只负剑的兔子,风醒隐约猜出什么,问苏云开道:“这是前辈画的自己么?”

  苏云开无奈地点点头,云清净又从风醒手里拿过这幅画,闪烁的目光突然顿住,将这画拿近了些,仔细辨认起了画中人的神情——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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