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言23

手了,落地了,扎根了……可是又不尽一样,甚至尽不一样,因为苏启言是辛酸挣扎十几年,十几年都淹没在无望中,然后突然就获得了馈赠。

  想喜,却先泣;幸运,又何德何能;感动,亦无以为报……

  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为自己带来的。

  苏启言生出了一种想为阴黎奉献一切的想法,尽管他一无所有,但他心甘情愿从身到心都烙刻上她的名字。

  同时他也想要对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他想彻底占有她,尽管这岂有此理,尽管她也许不愿意。只怪她太好了,让人都舍不得放手,让人只想把她捉紧。

  这是一种恐惧,他既害怕她什么时候忽然就结束了这场好,又更害怕她将这种好随处播撒。

  苏启言得到过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因此每一样他都格外珍惜。他的这种珍惜感比常人来得要强烈多了,已经催生出偏执,他根本不允许“失去”的发生……

  阴黎也拿过他手上的户口本反复翻看,有些爱不释手,新新的小本子仿佛有种魔力,让人觉得接下来能有个新的好的开始。

  苏成志在旁边看到,直接嘁了一声。

  阴黎心情挺好,懒得和他计较,她脚步轻快打算和苏启言一起回学校,顺便看看宿舍的事情落实好没有。

  走到分叉口,苏启言突然站定,“如果你需要,我以后可以给你送终。”

  苏成志脚步一顿,“……咒我死呢你,我呸!”

  阴黎皱眉。

  苏成志走了两步又倒了回来,他从那厚厚的一沓票子里抽出来五张,“你高三的学。”

  苏启言看着面前的钱轻摇了下头。不需要了,今天以前他还很惶恐,但现在已经无畏了,因为有人给他注了强心剂,他已经坚信他可以面对解决所有的事情。

  苏成志啧了一声,“行,正好我也不是特别想给。”他重新把钱揣进衣服里,身形忽低忽高地往前行去。

  阴黎挺意外的,既对苏启言意外,也对苏成志意外,虽然那五张票子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启言你不恨他吗?”

  苏启言看着夕阳下跛行的身影,“老师,从来没有人向你一样,带给我的全是好没有坏。”

  “嗯?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苏启言微笑,“老师,有人对我全是坏,可我不恨他们,因为我根本不在意他们。而你对我全是好,好到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到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回报你。”

  阴黎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苏成志对你是半坏半好?你不恨他对你的坏,因为你不在意他,但也无法忽视他对你的好?”

  “他很喜欢喝酒,喝了酒就发疯打人,但也把酒钱拿去给我交过学。如果他需要的话,给他送终也没什么。”

  阴黎窒息,她觉得要是把自己放到苏启言的壳子里,按照他的成长轨迹去经历那些遭遇,恐怕自己早就生出报复社会的人格了。

  上午在市里,阴黎顺便给苏启言买了些日用品,被褥这些也有买,直接让包车拉到学校去了。

  两人回到学校,康健越已经带着同学帮忙铺好了床,她不方便进男生宿舍,确定没问题后就回了办公室。

  从这天起,苏启言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但有些人不来找麻烦了,并不代表阴黎会放过曾经的麻烦。

  镇上要修路,她就让石勇敢带着人去政府接工程。按理说齐劭漳是不可能把赚钱的机会让到“仇人”的,但他还真就把修路的事情交到石勇敢手上了。

  阴黎哪里会不知道这人的想法,不就是想趁机搞点动作把人给陷害了,然后追究责任,最后让人拿钱出来保命么。这个套路他都用了不下十回了,还以为好使呢。

  说起来,她真觉得这人有点蠢,用这种方法捞钱,钱是捞着了,但最后不也把人给得罪光了吗?树敌那么多,这镇书记的位置还没坐到头儿也真是奇迹。

  所以为什么她之前和康健越说她根本不怕齐劭漳,实在搬倒他真的so easy。

  石勇敢这边的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苏启言省级联赛的日子也临近了。

  赛前他还要参加那个试探水平的集训,为期一周,阴黎没办法陪他去。但真正省级联考那天她却是可以送他进考场的。

  初赛考试比较简单,各学校上报参赛学生的数量后,教育局直接寄加密试卷过来,然后在本校考试完毕再立马加密寄回教育局。

  省级联赛就必须出远门了,好在他们市正好是省会,因此这个远门也算不得多远。

  周六这天阴黎回了市里,然后直接去市重点高中接苏启言,他为期一周的赛前集训结束了,第二天就是省级联考的日子。

  已经入夏,下午的阳光比正午还有灼人,她站在市重高中的门口,睁大了眼睛盯,苏启言走的时候她忘记给他说她要来接他了。

  重点学校已经开始实行上六休一,她淹没在接孩子的家长当中,全神贯注唯恐把人给错过。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因为苏启言实在耀眼,他在人群里就是最白最反光的那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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