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嘉广场
较快。”
洛伊挑了挑眉:“你说。”
其实他是准备了要好好说的,他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真的要求陆安迪看一次就了然于心。
陆安迪说:“让我提问题,我问,你答,这样我就可以按我的思路,最快地理解你的想法。”
她说的有点绕,但洛伊听懂了,这是一种变被动为主动的办法,他需要把主导权让给提问的她。
这个想法让他有一刹的不适,但也有一丝新鲜感与……挑战感?
其实某些时候,他也可以很宽容。
“好。”他叠起腿,十指交握,这是一个闲适的姿态,“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认真回答。”
“谢谢!”陆安迪对他的“随和”真是感激涕零,她一直觉得,自己能从深山僻壤考上大学,哪怕是三流大学,别人口中的“野鸡大学”,都是一种幸运。
从初中开始,她就没法跟上任何老师的讲课,因为太容易走神,从来都完不成老师要求的刷题量,因为力实在不济。
她不听课,不写老师布置的作业,连参考书也是自己从书店挑的,跟其他不一样——她没法随大流,她只有用自己的方法,才能跟上大家的脚步,甚至做得更好。
当然,洛伊的方法也很有用,上次去红坊画画后,回来她就找出家里闲置的软陶捏成各种小几何体,一有时间就拿来做三百六十度结构默写,不过几天时间,就效果惊人。
所以她现在看着这些角度刁钻的剖面,才没觉得那么可怕。
她指着尤其刁钻的一幅,问:“这跟评标或讲标有关系吗?”
“可能有关系,也可能没关系,谁也不知道评委会问些什么。”
“评委都是些什么人?”
“三名外国专家,都是具有国际公信力的成名建筑师;三名国内专家,大学教授,只会说不会做;两名明星建筑师,沽名钓誉之辈。此外还有一名项目规划建筑师,一名规划局顾问,两名业主代表,一共十二人。”
“这些人……我都需要了解吗?”
如果需要,她至少可以百度一下,提前做个准备。
“不需要。”洛伊淡淡说,“不过你可以留意一下那两个明星建筑师,他们口才不错,擅长夸夸其谈。”
陆安迪呆了呆,但没有多问,她对沽名钓誉之人从来不感兴趣。
“评标的决定权会在谁手上?是评委一起决定吗?”
“不是评委,是甲方。”
“甲方?”
“甲方,也就是世嘉集团。”
这次陆安迪是真的十分意外:“那评委是用来做什么的?”
“评委只是用来增加公众影响力,做决定的永远是甲方。”洛伊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语气,“而对世嘉来说,真正能决定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你以后会知道。”
既然说了“以后”,陆安迪就知道没必要问得太多,至少现在不要问太多。
现在,她更应该关注方案本身,她的工作是配合洛伊,在需要之时,用图画的形式快速展现他的想法。
所以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卷轴上:“你平时都会用这么多纸吗?”
她的意思是问,你平时也需要画那么多草图吗?
“不会,我平时最多只会用三分之一的纸。”他很认真地说,“这一次之所以用这么多纸,是因为我要将我的想法保留下来,让你知道。”
他一直看着她的脸,直到看到她的脸忽然无缘无故地红了,微微低下头,他就知道,接下来无论她怎么问,这种气氛上的主导权,都已经重新回到他手上。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让她压抑着吃惊露出脸红,竟能带给他一种夜风吹过翠竹般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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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伊在枫红如诗梧桐似碧的九间堂与陆安迪自由问答的时候,周越山正在gh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关紧大门反复操练讲标,陪同的是原芊茉。
每一张ppt,每一段内容,每一句话,一次又一次。
洛伊虽然看不起别的公司将建筑师培训得像公关的做法,但他自己对手下设计师的要求其实不低,周越山还清楚地记得,两年前洛大总监就职后第一次开会时,就毫不留情地把所有汇报方案的设计师骂了一遍,说他们汇报的都是“浪时间的垃圾”,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这位年轻的总监脸罩寒霜,冷冷说,“诸位,我不是说你们的方案是垃圾,我是说你们的表述都是垃圾!一个大型竞标项目的述标时间不过二三十分钟,你们做几十页ppt,讲半个小时,却连一个问题都讲不清楚,不是白白浪团队的努力吗?”
“我希望gh的每一位设计师,都有身为服务行业从业者的自觉,对自己的沟通表达能力有起码的要求。我想告诉诸位,作为替你们把关方案的设计总监,我跟所有甲方、客户、业主一样,要求高、耐心少,所以,如果你的方案不能引起我的兴趣,那么抱歉,你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继续浪公司资源。”
他冷冷扫视全场,语气低沉缓慢而不容置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