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的酒

的白沙河如丝带般从记忆浮起,楼下传来玻璃与酒杯的撞击声,清脆叮咛,欧石楠中黑甲王子掠起雪白的剑光,摇曳的雏菊,悬崖边上的飞鹰,身旁富有磁性的声音恍如蛊惑的耳语……

  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向着风声飞去,却一步踏空,堕落在黑暗的深渊!

  心脏失重,绝望紧缩,无声的窒息中,却落入一个张开的怀抱,那种温暖有力的感觉让她仿佛融化,她想任性地多留恋一刻,对面老人的目光却像鹰隼一样落在她脸上……

  每一种现实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与记忆、感情、幻觉相互交织,各种画面在她脑海中席卷,强烈冲击,又像吉光片羽般倏然消失,转瞬无踪。

  凌乱而汹涌,她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留不住……

  她的病又犯了。

  陆安迪用手背按在额头,感觉到了额上细密的汗水。

  还有一种来自身体深处,不可思议的……热……。

  似乎感觉到身旁的不安与燥动,洛伊突然扭过头来,这时的陆安迪,不仅两颊透着胭脂一样的嫣红,眼波也像水一样潋滟,骤然与他对视,目光充满局促不安,但多看一眼,视线又像脱线的风筝一样飘忽。

  这很不像平时的陆安迪,平时的陆安迪也会偶然失措,但她一向克制得很好。

  他第二次皱眉:“你喝酒了?”

  陆安迪当然是喝酒了,只是洛伊以为她既然敢喝,就应该确定自己不会有问题。

  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面见客户就跟陌生人喝酒失态,难道她自己不在意吗?

  “阿轮请我喝那种绿色的苦艾酒,我……只喝了两口,没想到这么厉害。”

  陆安迪小声地回答,左手紧紧抓着沙发,洛伊离他很近,她受不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灼热体温,也受不了对方这种近距离审视的目光。

  那个怀抱中令她不敢依恋的温度,也还残存在她的感觉中。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顾不上礼貌,匆匆离开沙发,走到狭窄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闭上眼睛,不停用凉水在眼皮和耳后按压。

  她不敢洗脸,怕花了妆。

  稍微清醒后,她迅速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颗白色药片,吞了下去。

  她训练过自己在任何情况都能吞咽这种药片,甚至已经不需要水。

  走出来的时候,张先生和洛伊正准备去看隔壁的那幢座房子。

  “你在这里休息。”他脸上是一贯的冷漠加冷峻,既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也绝对看不出任何关心,“我会回来叫你。”

  陆安迪只能点头。

  他们最后离开wineshop的时候,是将近十点。

  陆安迪一上车就开始睡觉,在过去的五个小时里,她倒是十分神清醒,不但酒意全醒,而且就像嗑了神药一样表现出色。

  张先生要求画下那座小楼的每一处布置,还有一些他认为重要的细节,比如厨房里那些锃亮的金属厨具的摆放方式,窗帘布被风吹起时形成的图案,一个老旧的洗手盘,阳台上几盘毫不起眼的九层塔、薄荷与紫苏。

  “我年纪大了,喜欢的东西不多,值得记住的东西也不多,所以但凡看到让我感觉亲切熟悉的,都希望能够把那种感觉保留下来。”

  这种工作,还真只有陆安迪能做得又快又好。

  她画了许久,在张先生和洛伊出去吃饭回来后交了厚厚一叠,张先生没有多说什么,但看得出来,这位老人还是相当满意。

  他拿着那叠画,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我不懂艺术,阿轮夸那个姓蓝的小伙子有大气,不过我觉得小姑娘画的,好像更亲切。”

  因为有这句评价,她才敢在洛伊的车上安稳入睡。

  那颗白色药片,不仅霸道地压制了那种诡异的烈酒,也让那五小时透支了她所有的神与力。现在她承受的除了疲倦,还有药力失效后重新释放的强烈酒意。

  开始下雨了。

  还是暴雨,雨点如子弹般密集打在车窗上,恍如敲击。

  雨实在太大,洛伊打开闪光灯,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天气预告已经提示过今晚会有暴雨,街上行人绝迹,两旁店铺也已经趁早打烊,除了最近的一间陶艺吧。

  洛伊静坐车中,灯光透过雨幕,照着熟睡中毫无知觉的陆安迪。

  他并不奇怪她会睡得这么沉,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竟会恰好将车停在这个地方。

  恰好经过这里,恰好在这个时点下雨,又恰好停在了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偶然,也因为这样暴烈而宁谧的大雨,在车内这种封闭而狭小的空间中也确实无事可做,他又看了一眼睡在副驾座上的陆安迪。

  她的妆的确化得很裸,眉毛只是修剪得整齐了些,唇上也只是多了些淡淡的色泽,但皮肤的质感确实更好了,瓷白中透着温润的光泽。

  从这个角度看去,陆安迪其实长得真的不差,睫毛细密微卷,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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