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凤凰谷
起眉头:“你摔到了?”
raymond告诉他,高度gps位置追踪显示陆安迪的手机曾经发生过一次自由落体运动,不会真是摔到了吧?
“没有,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没什么事的。”
陆安迪却不敢以为洛依是在体贴她,缓过气来,就麻利地放下背包和手提箱子,她甚至带了一个写生专用的简易折叠小凳子,以方便在任何地方就地工作:“洛总监,工具我都带来了,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
“告诉我,从你刚刚经过的那块石碑到你现在站着的位置,距离是多少?”
陆安迪愕然抬头:“啊?”
她的工作不是画图吗?
洛依挑起眉头:“从你刚刚经过的那块石碑到你现在站着的位置,距离是多少?”
陆安迪回头看了看,石碑离她不远不近,走过去大约不超过一分钟,但距离……她无法估量。
“我……不知道。”
“作为一个学建筑的人,既没有方向感,也没有距离感,你是如何感受空间尺度的?”洛依再次审视她,冷冷说,“你不会真的以为,建筑师就只是在纸上画画效果图吧?”
这句话就像穆棱说她可以当插画师却没有资格做建筑师一样,但这一次,陆安迪却无法用失读症那样的理由来申辩,她欠缺的确实很多。
“走到石碑那里,再闭上眼睛走回来我这里,告诉我距离有多远。”他冷冷说,“如果你做不到,就按刚才进来的路线原路返回,重新走一次再画个路线图给我。”后面那句话成功地引起了陆安迪的惊恐,洛伊顿了顿,“你有留意过自己一步通常走多远吗?”
陆安迪脸色苍白:“没有……”
“记住了,正常状态下,你的步距是28cm!”
陆安迪简直想掩面而泣,还好,不用真的走回头路。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几乎是在悬崖边上,难道他不怕她闭着眼睛会走偏吗?
万一走偏呢?就算他不怕,她也怕啊!谁能明知道前面是悬崖还能继续往前走,那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但洛依显然已经不想与她讨论这个问题,他望向山谷下方,密匝如织的森森林木中,蛇一样的环山公路向着山脊蜿蜒而行,陆安迪不知道他是否在等待着什么。
他冷冷说:“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回去跟穆棱那个老好人待着,我的时间很宝贵。”
“穆先生不是老好人!”
陆安迪几乎冲口而出,在她的心目中,穆棱是个异常优秀而严谨的建筑师,工作方式有种瑞士钟表般的节律与美感,在诸多方案润色中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是个极好的导师。
她不愿意有人当着她的面诋毁穆棱,哪怕是洛伊!
这个一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的十足不用讲理的霸道总裁!
洛依回过头来,眉锋挑起,发出一个尾音很长的“哦?”
陆安迪这才想起他们其实是师兄弟,也许彼此之间很熟悉,也许关系并不像别人猜测的那么冷淡,自己的反应也许有点过激了,偏了偏脸:“对不起,我去那边准备一下。”
傍晚的山间,突然会有很大的风,这种风吹在悬崖上,就像随时可以把人的双腿吹离地面。
就算闭上眼睛,耳边也会有猎猎的声响,打在心里,就像一面战鼓。
陆安迪怕得要命,但还是要努力装作很轻松似的迈步,因为不能紧张,一紧张步调就会乱,步调一乱,她的步距就不再是28cm!
她不想再一次把眼泪落在这里。
他让她走,她就只好走,他说28cm,就是28cm。
她只能相信,只要认对方向,每走出一步,她都会离目标更近一点点,离她的梦想更近一点点。
七十步之后,再迈出的每一步,她都感觉自己会一脚踏空,掉下悬崖,“继续走。”洛依只提示了她一次,就保持冷冷的沉默。
每次提起脚尖,心脏都会一阵紧缩。每走一步,都像要被恐惧凌迟。
第七十五步,她突然听到了一种此起彼伏的啸声,像空中电流爆裂的声音,又像密集的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她吓了一跳,脚下一滞,身体前倾,重心向前冲去。
一睁开眼,已经看见断崖边缘的风光!
幸好一个沉稳有力的臂弯托住了她。
陆安迪大口喘息,心脏砰砰直跳,甚至不敢抬起头来,不仅因为这悬崖边上的高度与刺激,还因为眼前和头顶,都是洛依的气息,她怕一抬头,就会与他的目光对视。
但她很快就发觉自己想多了,洛依根本没有看着她,她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一个硕大的穹形红色尖顶,和停留在上面的一群大鸟。
不是一只,是一群!
这次她终于看清楚了,她忍不住发出震撼的惊呼:“是鹰,红色的鹰!”
洛依颇感意外,回过头来看她:“你见过这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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