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

  “君卓三十七年柳州六月初六海神祭志,有海神踏鲲祭舞祈之,一红衣侍鬼伴其左之,是才有巨鲲吞藻而解柳州赤海之危。此后海神随鲲去而鬼者临岸,入一医馆以敛神之术行而于世,此馆便为有间医馆。”

  临空之姿飘落于地,叶摇风一挥大袖指挥天地间者再隐于林,病眸遥望那仍负手立于金甲卫周围奇怪木牌维持林鹿之姿的少女道,“原本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从未出巷的少女所在,就是因为这红衣侍鬼所入,才暗有各势所至。”

  “喔?”

  腰环祀牌的红衣少女微有眸梢,“你是想说我就是那红衣侍鬼?也正是由于我的到来而使‘晏师’之闻再起,直至玄门乃至官家都齐齐涌至柳州的境况于发生?”

  “最可怕的是,虽有鬼入而确无‘晏师’之现,仅仅凭一敛神之术为系,就让其常奉神主之家人都认为这就是晏师之所。”

  大袖再是往后一拂,叶摇风暗把指尖势起压于后腰,“在其出门之后,更是不曾于任何之地谈及此处晏师之遇,这实在是太过于违背人性恶根之理。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诓骗一州之人并且还把此事封口于极致,难道你们还真的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与其侍者不成?”

  “早就说过这招行不大通的,”

  红衣的少女勾唇一笑,“不过就有人坚持要这么做,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么接下来你又要怎么做呢?是就此逮住我的去直接威胁艾罗,还是抓住你身后那丫头的去继续跟随百祝好的行事足迹?”

  “嘿,与神对抗的只能是神,我们这些凡人小辈就该只同人去斗才是。”

  忽然撒手一撤势,叶摇风苍白的病颊浮现出诡谲之色,“垣家丫头,你既然敢放豪言成为天下之主,想必也已做好面对成为这主人的无比代价,我叶摇风就在庸洱城等着你。只要你还能活着自巫州出来,我稷山风眠一系便尽归你所属,也必定为你荡平这天下谢姓之势,成就你无上之巅!”

  “......”

  垣容静眸沉敛,唇角浅笑也早做浮散,低眉看着膝面所握卫蜉之手微有挣扎欲出,便是再以左手轻拢其间安抚着她的气忿暗涌,“每个人都在寻求自己的位置,我垣容的位置可以由你们成就也可由你们推翻,如是我说我会赶在你们推翻我之前就把你们彻底抹杀的话,你还会助我么?”

  静眸微起的坦然迎向叶摇风侧凛而来的苍白颊眸,垣容薄语决然,“风眠洞主。”

  “我叶摇风说出去的话自然不会反悔,说过助你就会助你。”

  似乎从未自这丫头脸上见过任何惧意,而也正是这种透过一切的平静之意让自己看到了独属于这人而又不同于谢家那丫头的人性之地。是人,就该有着人性,是恨,是爱,是怨是憎,是权是衡它都应该有着人性应该有的温度,而不该是一座看上去华丽之致却没有温度的琢之器。

  谢知是器,垣容是人,他只是做了作为一个人该做的选择而已。

  “活着出来吧。”

  叶摇风来得快也去得快,只临走之前又冲那红衣少女诡异笑了一记,“神之所以是神,不过是因为人还信奉着它,等有朝一日人不信了,那它就......”

  “什么都也不是了。”

  “走就走吧,啰嗦个什么劲儿。”

  小话碎碎的红衣少女一落地儿,那护在金甲卫周身的诡异木牌便瞬间化于指尖大小的木牌飞回其手的被其一撩指尖的又串回在了腰束之上。一众金甲卫便也立刻脱身直掠伏支云所在,却听伏支云一声断喝‘别碰我’之后便也束手束脚不敢碰他的任由其挣扎强撑的站了起来......

  “还能站得起来就好。”

  稚眸往卫蜉一看,这人便自有了意的一抿薄唇带着她下了去,再而一步就拦在了自己身前。然指尖与其腕间轻握一下再松开,垣容便一步侧出其后的朝着仍一直负手立于林似早有等待自己的红衣少女走了过去,“你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容易的把这些东西轻易掌握而化吗?”

  “还好还好。”

  少女歪眸一笑,“林林鹿,晏师是我师娘。”

  脚下腐兽脏器犹在,垣容走得有些艰难,“我见过你。”

  “海神祭上吗?”

  脚跟一转,林林鹿自顾负手的走向北面残林,“我记得海神祭后那谢家丫头一直都跟在你身边儿,还偷了面具同我师娘舞了一段儿,你也舞了来着。我当时还挺生气的,不过能见到师娘开心,我也很开心。”

  “早在去年三月始,望海湾内就一片赤藻繁生,许多鱼都死了。”

  脚跟同转,垣容也自跟着林林鹿走往北面残林,“赖此生存的渔夫活不下去,城中又有人传闻赤藻繁生本是对朝中又行下诏出海的天意不许,便是聚众围至王邸逼迫父王上书朝中撤回上意。奈何官家根本不管柳州百姓死活反而要求柳州加快备行出海之船,就连当时已经入城的谢家也都坐视不管的只在选取它址筑造海船为要,只有谢知偷偷找到我说她有办法解决此事。但为了平复王信民心,她又自提出借以海神之祭来圆此失信之疑,我没有拒绝。”

  “难怪那些大个头会突然失控,原来是姓谢的做了手脚。”

  林林鹿微哂,“想来那大祀之服也本是她为自个儿扮做海神准备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姑且也算做缘分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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