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媛。”

  高粱的赤

  三月杏林的青

  和一个病人唯一可仰望的窗边常在的蓝

  送你

  你要就好

  不要就丢掉

  任它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生满暗色的苔”

  那是他多年前就写过的无数诗里其中的一首,千挑万选,抄在那张淡粉色的纸上,预备在今晚最浪漫的时刻,庄严地递给诗歌的主人。

  肯德基的广播在头顶炸开,作家慌了,腾出一只手上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真的没有。

  肯定是弯腰系鞋带的时候掉出去的,然后被陶梦媛看到捡了起来。

  糟了。

  怎么会是现在?

  陶梦媛读了好几遍,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大三学长,仿佛跨越了这么长的时光走在她的面前,连自己都不再是个小姑娘,可他依然年轻气旺。

  她的眼角微微潮红,此刻鼓起的勇气,丝毫不亚于那个乖乖女在学校图书馆无死角的监控下偷一本书。

  “学长。”

  陶梦媛在今夜第三次这样叫他,周遭的嘈杂她全然听不见,眼里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由于惊喜和紧张,她的声音甚至有一点细微的发颤:“这是要给我的吗?”

  ——就像,那首最后两句藏着梦媛两个字的诗一样。

  在好多年后,作家才理解了那时的自己。

  他慌乱地将由于在口袋里攥得太久而变得皱皱巴巴,一丁点也不美观的信纸拿了回来。

  那位大哥依然在吮指原味,周边的学生依旧在高声开黑。

  作家说:“不是。”

  就像那首最后两句藏着梦媛两个字的诗一样。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