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emsp;绿裙子看了看穿得像南极科考队员的女房东。
她摇摇头。
绿裙子没什么意思地道:“我家里更冷。”
说着,绿裙子弯下腰从地上卷雪,很是吃力,像是要滚一个很大雪球,女房东立刻就明白了,她想堆一个雪人。
女房东道:“我也来!”
绿裙子穿得少,没有手套,也没有热身,不多时,手指已经冻得又红又肿,脸色也开始发青,但是她仍旧专注地修葺着雪人的大肚子,看上去对这项运动兴致勃勃。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笑声,夹杂着不明所以的吼叫,很弱智,绿裙子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安静得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女房东可算把雪人的脑袋团圆了,高兴地说:“我去家里拿根胡萝卜出来!”
绿裙摇摇头,她站起来,四周看了看,突然踮起脚,徒手从低矮的走廊檐下掰断一根悬着的冰棱。
她把冰棱插了上去,女房东捡了一片干黄干黄的枯叶,抠出两个圆圆的眼睛,又把干枯的黑色叶茎折断,成了一个“v”形,贴在雪人的嘴上。
一直没说话的绿裙忽然开口:“往下一点。”
女房东没想到这位舞蹈家还有雕塑艺术造诣,兴高采烈地道:“好嘞!”
雪人白白胖胖,鼻子晶莹,眼睛圆溜溜,笑容大大的。
女房东提议:“咱们给她起个名字吧,叫下雪儿怎么样!”
绿裙子说:“她没有手。”
女房东说:“这简单呀,树枝一插就有了,我去找。”
绿裙也想四处找找,两个人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小孩子“咯咯咯”的嬉笑声,一个夹着石头的大雪球砸了过来,立刻将雪人的肚子一角砸得塌了下去,脑袋也摇摇欲坠。
女房东立刻上前护住雪人道:“干嘛呢?!你妈没教过你不能乱动别人东西吗?”
一个女孩子骄傲地回嘴道:“这是雪,雪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
孩子们笑成一团。
女房东说:“那你妈没教过你不能搞破坏吗?”
那群小孩子笑得更大声了,另一个孩子说:“我妈妈说你没有妈妈。”
又有另一个孩子高声叫道:“王姐姐,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能和小孩子计较吗?”
“她没有妈妈!”
女房东乐了,她说:“张小栗,你以为我不认识你是不是?”
那个被点了名字的小孩愣了一下,另一个很快补上:“你要是告状的话,我们就把你的雪人全砸烂了!我们晚上去把你的窗户也砸烂!我们的雪球可以砸烂玻璃!还可以、还可以……”
张小栗昂首挺胸地告诉她:“还可以砸烂你的头!”
绿裙子很冷淡地说:“我也可以砸烂你的头。”
“是呀,”女房东笑嘻嘻地说:“你砸雪人,我砸贱人,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就是个小贱人?”
一个男生很快站出来主持大局:“她骂我们,贱人是骂人的,她骂了我们,我们可以砸她了!”
“砰”,张小栗突然捂着脑袋尖叫一声。
她愤怒得立刻含了眼泪:“有人砸我!”
“砰”,又是一个。
小孩们很震惊,立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一转头,看到一个高高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边走,手上还在捏一个巨大无比的雪球,砸上去肯定疼死了。
男孩大惊失色:“是那个外地的!快跑!他会拆你家房子!”
“别跑啊,”富二代懒懒地笑道:“你们这些孤儿大院的还有家呢?”
富二代在马戏区臭名远扬,那些小孩一看到他过来,一溜烟就没影了。
女房东嘁了一声,索然无味地摆摆手。
绿裙子看了看富二代,富二代看了看绿裙子。
她忽然朝富二代笑了一下,稍纵即逝,但是的确是一个笑,富二代有点受宠若惊,乐道:“仙女,您今儿个怎么下凡了?”
绿裙子又不理他了,转过身,把一截灰突突的树枝递给女房东。
高中生和小白也已经走了过来,小白扛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大木牌,脏兮兮的,还有铁锈。
小白把大木牌丢给富二代,沉沉的一声。
高中生从口袋里拿了一副手套出来,干燥的,粉色的,他给女房东带的备用手套。他站在女房东面前,低头帮她把手套带上去。
女房东皱着眉头给他拍身上的雪水:“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哪有你们这么打雪仗的,恨不得把人都钻到雪里!”
高中生有点委屈:“他打的。”
女房东说:“我看你刚才,打得没比他不起劲多少!”
高中生狡辩了两句,没吭声了,乖乖地挨批评。
小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