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U型大道

  皮耶尔润了润嗓子,他其实不想知道答案,换了个问法:“就算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会不管我吧。”

  “当然。”

  “我还能叫你妈妈吗?”

  “只要你想。”安苏失笑,“虽然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我了。”

  她支着下巴,黑色的长发沿着手腕倾泻,陷入了沉思,“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皮耶尔摇头,“也许是你做的太好了,虽然我现在才七岁。”

  安苏补充:“六岁半。”

  “好吧。”皮耶尔从善如流。小孩子总觉得年龄是成熟的标志,他也不例外。

  “想叫却不能叫和不能叫却想叫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确实。”

  安苏想起那些弥漫着血色的夜,阴暗潮湿的古堡,还有遗世独立的祈祷屋。她鄙夷福孔家族的一切,甚至不愿意回想过往种种,可游离破碎的思绪总会在睡梦中打破冰面。

  温热的身躯如同缠绵交尾的蛇,对视的眼中充斥着情欲,撕咬的吻像是野兽搏斗,交融的体液是传递情感的唯一方式。

  这是一场博弈。

  皮耶尔挥了挥手:“安苏?”

  安苏将桃色想法挥去,换了个话题,“在西澳·福孔死后,福孔家族已经不像原先一样腐烂,米歇尔虽然惹人厌恶,相较老福孔而言他已经算是为人正派了。”

  和她一众兄弟姐妹一样,没有人不害怕西澳·福孔,安苏怀疑他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不然无法解释这人的恶心下作。

  她厌恶自己体内西澳的血统,连带着对自己也深恶痛绝。

  皮耶尔说:“我不认为我对卢西安有任何牵制作用,要是他在乎我,就不会不要我了。”

  “很多时候,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皮耶尔充满求知欲地望着她:“你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

  安苏用食指点了点下巴,“我当然愿意。”

  皮耶尔举起双手,欣喜劲刚过一半,就听到安苏补充:“不过不是今天。”

  她起身看向窗外,昏暗的灯光照在冷清的街道上,电话亭内窝着几个抱膝而睡的乞丐。

  “今天我们最好都早点睡觉。”黑色桑塔纳已经停留了五个小时,安苏拉上窗帘,在皮耶尔的额上留下一个晚安吻,“下半夜不会太平。”

  莉莉已经和鹭鸶离开了,杂货店内只剩下她和皮耶尔。安苏坐在沙发上,面前堆着一大堆零件,对变异者来说,寻常的枪弹的效果无异额靴挠痒。

  新的一批o3抑制剂还没出货,安苏从仓库中拿了叁十支抑制弹,装入枪中。

  米歇尔能找到香水百合杂货店,其他人也能。

  今夜注定无眠。

  云层被晚风吹散,月光从缝隙中撒落,爬山虎抖动着叶片,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古旧的城堡,领角鸮拍打着翅膀在古堡上空徘徊,白色的羽毛顺着气流飘落,悠扬地吹入窗台。

  质冷如玉的手映着月光,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羽毛,骨节致,肤色白腻。

  “没有人教过叁少爷礼仪吗?”

  卢西安凝视着米歇尔,唯一一位没有流着福孔血脉却企图吞并福孔家族的对手。

  金色的长发沿着雪白的后颈蜿蜒而下,如同上帝指缝中的星光,在黑暗的房间中熠熠生辉。

  卢西安转身看向他的继子,一位野心家。

  他翡翠色眼闪着诡谲的光,仅仅是被他注视着就感到一阵心悸,淡色的唇含着露珠的花苞,神情冷漠地道:“这是我的房间。”

  米歇尔拄着银制的拐杖,神情悠闲地逛着这间卧室,装潢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以及两扇窗户,干净整洁地不像是居家的场所,倒像是暂住的旅馆。

  米歇尔在床尾坐下,床垫柔软蓬松,十分舒适。  “这地方太简陋了,竟然连一个椅子都没有。”

  卢西安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来拜访我的人都懂得什么叫做礼仪,我也会回以待客之道,在会客室接见他们。”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有幸窥探你闺房的人,真是荣幸。”米歇尔慢悠悠地说道,眉角却嫌恶地挑起,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被子上后,便立刻陷了下去。

  “小妈床真是不错,又软又白,十分舒坦。”

  米歇尔实在是惹怒人的好手,他打着寒颤,意有所指。

  他的目光黏湿而阴冷,滞留在卢西安的明艳动人的脸上,他穿着丝缎睡裙,透明的白色贴合身体的曲线,勾勒出胸前小巧挺翘的乳房,凸起的乳头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裸露的皮肤白腻光滑,泛着淡淡的粉。

  很多人第一眼看到卢西安的时候,都觉得他是天使,包括米歇尔。他美得纯洁,是第一缕阳光,晨星之子。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米歇尔也是在父亲死后才有所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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