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任凤篁(上)
定会来找你,催动玉蝶寻香,又定能寻到你么!”
小凤出关后不见芳笙,只有那位好姑姑在代二人坐镇,匆匆回了房,眼见着帐上悬着的满月佩,又摸到枕下的霜枫帕,和藏在帕中的红笺,再见芳笙将信物齐齐在盒中,便片刻也歇不住了。
芳笙因着寒功退减,身上清梅之气渐淡,她一去已作计失手,却不知她那哥哥会将她带往何处,恐小凤出关后,纵有双蝶也一时之际寻不到她,因而她来此地之前,才特意熏了杜若生,也给小凤留了文字线索。
她扭头轻叹道:“不知为何,自记起前事,罗缃的倔脾气就都回来了,如不这样一回,我可难以心安。”
摩挲着她秀发,小凤有些怨道:“为了个‘断筋复骨丹’,你先是故意断了三根肋骨,就为给他亲身试药,你为着那份兄妹之情,不忍看他成为废人,我也能明白,只当不知便是,你却趁我闭关将成时溜出家门,非要再同他待上几日,亲自为他治疗旧伤,你就这么舍不得他?倘或他发了狠心,见你不肯听他的话,如当初对我那样,也如此对你,你身上还剩几分功力?你又如何敌得他过?”
芳笙肯用十几载研习小凤性情,小凤之聪敏过人,亦能在大半年用心相处中,得芳笙情之三昧,至于芳笙情之三昧何为,即两情交接,贵乎体谅,是以小凤越发懂得体谅芳笙心思,才会纵着她全手足之义,可那不顾安危之举,还是让小凤急躁了。
亲力为之,方可万无一失,芳笙自然不会同小凤说起这无用的事,只安慰道:“至此天机前缘两清,我与他再也不是什么兄妹了,我也不过是借他的深厚内功和湛医术,同我体内的寒气抗衡,我知道,你参透了古师父那信笺上‘破而后立’的法子,待你闭关功成后,便要为我医治的,正如你说我舍不得弹你一个手指头,我又怎能让你狠下心来,亲手废我的功夫呢,这事正是该落在他身上了,何况他先出些力,你就能省事些,该由他来做的事,又何须我的凰儿来力呢?”
小凤纤指卷着她几缕青丝,听她自投罗网那几句,一急指上不由使上了劲,但及时松开了手,好在未扯痛芳笙,她心疼嗔道:“你还是起了孤注一掷的意!”
芳笙一拽手帕,顺势投在她怀中,撒娇道:“缃儿也是个女孩子,自然也喜欢看心上人为我着急了,而我有恃无恐,不过是我做什么,你都能明白罢了,我那性子,闹这一回也就尽了,这样一来多好,世间再无罗缃,只有你的阿萝了。”
小凤心上跳的更快了些,解开帕子,紧紧拥住了她:“你就会哄我开心!我往常总爱同你玩笑,明明是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偏要言语间讨个上风,说你要一辈子报答我,你现在亲哥哥也舍弃了,无异于连罗家都抛了,你对我的深情厚意,我才是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真就离不开你了!”
芳笙手一松泛,当即搂上了小凤秀颈,散了心底一丝酸涩,摇身嬉笑道:“你这么懂我的心,我就什么都值了!”这几日同罗玄相处,芳笙也只当是了了一桩心愿。
软玉温香在怀,小凤止着心内绮思,轻轻揉着芳笙,柔声数落道:“你果然是个呆子,人家都是以小博大,你偏生爱个以大博小。”
芳笙俯在她肩上,同她耳语一般:“在凰儿心中,我安危最重,你挂念我,遂觉此为以大博小,在我心中,能保得残命,与你安稳度过此生,此为最大,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世间少有,我求仁得仁,反而无往不利,何况岳主是这世间所有伟丈夫都不及的唯一一个奇女子,芳笙一心一意扑在岳主身上,这岂非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
芳笙从来都是以她为重,小凤自然心里高兴,可还是怪她不顾自己安危,任性妄为,于是嘴上气道:“我也是白担心你,你可是都算计好了,任凭他拿五针对付你,该说他拿银针对你,才遂了你的意罢!”
芳笙点头轻笑道:“可见是夫人,这么明白我的心。”又为小凤彻底放心,解道:“起初放走那些行尸走肉,我的确只是起了让他掣肘之意,谁曾想之后记起了那堆陈年旧事……他想带我回去管教,我偏生处处激他,同他作对,依他的性子,定是非带走我不可了,但我对你一往情深,宁死不绝,他只能想法子让我忘了你,我才会做回他那乖巧的妹妹,我便将我那落魄粉的解药送了他,他见那些人醒来后浑浑噩噩,不知名姓,自能给他大启发了,我与他是亲兄妹,又曾是一师之徒,两厢加起来可是相处甚久,倒也能将他下针的方法揣摩一二,是以我请来了姑姑,请她把师父在家时所制的秘药借我一借,我算好时辰服下,‘束手就擒’后,正好可以让我逆转经脉,将顶上大穴移了位置,而这药奇就奇在,把脉也查不出什么来,当初我那位古师父同我郁离师父打赌时,就是这样输的,后来我借着那位大侠士为我准备的驱功药汤,当作了镜子,对自己施了移魂术,才毫无破绽做了几天罗缃。”芳笙唯一没算到的,是梅绛雪在这最后一日内,还在防备着她,她脱身来找小凤,也了点心思。
小凤这下忍不住了,来回搓她脸颊道:“琼枝擅自用了移魂术,你曾担心自责多日,如今自己非但用了,还要承受银针同移穴之法,你竟一点都不顾及自己了! ”知道罗玄竟用五针术伤害她的阿萝时,小凤心中已然大怒,想为她的阿萝讨回来,后来听阿萝说出彻底与罗玄断绝之话,又念及阿萝连日来的一番设计,她再不忿,也只得作罢,如今小凤心中,更气她又擅作主张,不肯同自己商量。
芳笙暗叹道:一手带大的徒弟,怎能不担心呢,只徒弟肯为心上人铤而走险,师父又岂能逊色了!她自己这趟也掺杂了别的心思,本不打算欺瞒下去,对小凤坦诚道:“移魂术听起来吓人,其实同蛊咒一样,若要解之,只在于一处关窍,而我这的关窍,全在于凰儿你,见你一面,听你一句,即可清醒,还请凰儿你,担待我这唯有一次的任性罢。”便绞着帕子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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