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帐镜台晕红妆(上)

我一旦气上心头,的确会不管不顾,这样倒不失为最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又一向不错,可惜后来听罗玄言语蛊惑,彻底成个愚忠愚孝的人,更与我反目成仇......”渐渐释然后,她又笑道:“想来那时余罂花被你以银针止于口的愤懑,应是你让琼枝,以一面目全非的尸体,替换了天相,以她的鼠目寸光,必是以为你辱及天相尸身,是在替我泄恨。”

  她轻皱了一下眉头道:“是那日扰了你歇息的统领,小琼枝与他们宿怨颇深,不会放其生路,陈天相还活着一事,我不想让余罂花知道,省着她又去搅局,坏了我的筹谋,谁知她这么阴魂不散……”似不想再提及此事,她又道:“近来心力不足,我不想再与那群尸位素餐之人虚与委蛇,凰儿,这些铺子,该关的关,该扩的扩,你替我裁度罢。”

  小凤点头应下,情知她是因余罂花屡屡前来暗害自己,又起了些自责之意,为让她安心,提道:“血池虽然塌落,但并未波及后山。”

  她一顿,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夫人做事一向有分寸,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凤却握着她那双冰手道:“那时我闻到,你身上沾了别的花草香气,猜你定是去了后山花谷,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素来重情义,既是你有心相护,我自然要它完好无损。”

  过了那道鸿渊,小凤见所有机关已被她破解,就让飞红乌送信给天龙帮,让他们先在暗中搜寻医学典籍,在她带着芳笙同小野草一起离开后,便让他们先将去后山的路彻底断掉,之后速速撤出血池,按一早定计,引得几十个小帮派前来探洞,梅绛雪见人多势,恐又是一场纠葛,逼不得已之下,动了池内塌陷机关,方兆南这才把握住机会,劝的罗玄与他们一同出了血池。

  未及芳笙巧语相赞,小凤又调笑道:“你那好妹子有了身孕,你不去道喜么?”

  她便回以玩笑道:“自我身上不太好后,你怕我多思多虑,凡书信之物,皆是寄到你手中,你衡量明白,处置妥帖了,才肯给我的,眼下看来,我少不得要急中生智,给宁府和袁府,备上四份薄礼了。”说着,指上比了个四,还摇了摇手掌。

  截信之举,小凤自是先与芳笙商量过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芳笙也没有不让小凤的,捉住芳笙的纤掌,小凤脸上微现几分得意之色,一为她此举,让芳笙养了不少神,二为芳笙肯听她的话,三便是:“本来我只让红萼备了两份贺礼,但想到你和他们的交情,便又让添了两份,如今你知道了,那我这几份礼物,是以冥岳岳主的身份送呢,还是以湘君夫人的名义送呢?”小凤早就把事安排下了,说完后,心中却另嗔芳笙:那青城派的新任掌门,可不如你那好妹子豁达呢!

  芳笙略思道:“给天龙帮的,血池之行他们出了大力,自当是岳主所赐,以作嘉许,而袁府那边,袁老头素来爱争个面子,岳主你就委屈点,以‘弟妹’的身份,同我一起送罢。”说罢,做了个鬼脸。

  小凤暗嗔了一声“同你一起,哪有委屈,”又想她一向护着自己,但凡在名头上屈了一点,她也会觉得自己委屈,又暗笑了一声,想那话里皆是有理,便记下不提,一会再吩咐红萼去做。

  抬眼便见她那滑稽样子,小凤忍不住笑出了声,戳她头一下,又在她颊上轻轻一吻,口中反夸赞了旁人:“你这师父没正形,琼枝倒真是个好孩子,临危不惧,更耍弄的那个青城新任掌门,不知东南西北,任凭差遣,她带着玄霜脱险之后,还不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这祝姑娘再次当众颜面扫地,这有仇必报的性子不错,倒很像我!”

  芳笙却暗自皱眉:琼枝这个小魔头,又擅自用了师祖的移魂术,好在此番只受了皮外伤,心智未受影响,否则我真难以交代,孤注一掷不是她的性子,看来她是坠入……她正担忧愧疚交织不断,忽而又面上一寒:“从不将那个祝姑娘放在眼里,倒是有些失策了!”

  此番虽不如预计那般大获全胜,但小凤并不太放在心上,而是一心在意芳笙身上寒气,见她脸色不好,为了宽慰,便问道:“《巢由洗耳图》呢?”

  她欣然一笑:“姑姑已将之,与其余之物一同好了。师父从不肯用印,恐破坏前人心血,实是那副图破损太过,才将它重新装裱,卷轴上用的朱玉,为师父所百珍之一,而上面刻的竹子,正是师父亲手培植的‘思雁竹’,乃思念大哥之意。”

  小凤点点头:“只这一件好事,也不虚此行了。”

  她又笑道:“这下我回昆仑,总算有颜面了,凰儿,多亏了你,我何其有幸。”她多年夙愿,一朝达成,如此在她心上,小凤又重了一分。

  脸上泛起红晕,小凤轻推了她一下,而她眉间紧蹙,依旧未让小凤发现异状,琼齿轻咬片刻,她问道:“今后要如何行事呢?”

  小凤不由嘲道:“他自称忘了所有,却要将绛雪还我,若是玄霜也在,他就要还我两个了,真是说的轻巧,我们母女之间隔阂,岂是他一句还我,就能弥补的!”却又心酸不已道:“玄霜毕竟是天相养大的,我不怪她,可绛雪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虽不知她就是我女儿,可我从来不曾亏待她,冥岳上下有谁不知道,我最宠爱的就是她,可最伤我心的,偏偏亦是她!”

  芳笙苍白的手,慢慢抚上她脸颊,徐徐宽解道:“凰儿,母女之间,多少会有些不能相互理解之处,她症结所在,是她自认为心向正道,却不幸身在冥岳,她所想并非能以对与不对概之,而是不该,如今你与她断绝关系,让她静上几天也是好的。”话音未落,她便俯身,捂起了小腹。

  小凤忙为她探脉道:“是不是寒气又复发了!”

  她连连发抖,却不忘轻握住小凤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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