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边,说周未用上了实验室级别的定制助听器,恢复程度已经不影响日常的生活,大概新年过后彻底完成调试就会返回丹旸。

  周耒没来得及把心放下,喻成都又说周未脑子坏了,刚醒来时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后面恢复一点,医生诊断是阶段性失忆,仅记得他生病前一年左右的事情,再往前就大多记不清了,或者有印象但像碎片一样混乱。

  那个新年,那个寒假,周耒一样也没过好。

  这些事情他不敢对爷爷说,没有习惯跟爸爸谈,姬卿和周回就更算了,他们巴不得周未死了干净。

  周耒从没有任何时候像这样想念他哥在家的日子,无论什么样的烦恼都有他哥认真听,挖空心思帮他出主意,不惜一切替他解决麻烦,哪怕是他悲春伤秋的小矫情。

  现在,他哥成了他的症结,那个人病成什么样他连一眼都看不到,更没可能为他纾解烦闷。

  如果周未在,周耒想,他要像他小时候照顾自己那样,照顾他,不管他病了还是傻了。

  三月开学,春天已至,周耒第一次见到了回国的周未。

  裴钦这次十分强势,像个护崽的母鸡一样不许任何人搞任何事情伤害到周未。

  他跟周耒说,如果你的目的是不顾他的痛苦非要让他伤病交加时再经历一遍身世的抉择,让他捂着流血的伤口安慰你蹭破的小油皮儿,那我一定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庆幸他终于摆脱了你这个龟毛自私没断奶的坑哥货!

  周耒已经成年也经历一些事,不是当初一怒之下挥拳相向的莽撞少年,他也想周未好好的,忍住不去打扰他的新生活。

  那次是周耒好不容易辗转得知了周未回国之后的住处,很远,应该是之前就租住的房子。

  周耒偷偷躲在车里想看看他,知道他约了一个游戏公司的总监谈事情。

  周未提前出门,搭了始发站的公交车,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周耒一路开车跟着,看见他右耳的助听器隔着玻璃窗折射出刺目光线。

  约谈的地方离丹大不远,是家咖啡馆,对方先到,给周耒通消息:陈先生来了。

  周耒把车停在路对面,正好能看到靠窗的二人,他愤愤回消息:是周、周先生!

  这家游戏公司正是以前跟周未扯皮,拿了他原画稿反复挑毛病迟迟不肯付钱的那家,背后有个投资人名叫左列。

  后来被周耒查到这件事,找了左列问他是不是明知道原画师是周未,故意坑他。

  这事儿左列怎么敢承认!当即解释说他就是给朋友投了一笔钱,根本不参与经营,要知道自己兄弟被为难那还得了?!左列又当着周耒的面儿把负责人叫来劈头盖脸狠狠骂了一通,戏份做足。

  周耒这两年跟姬卿在牡丹城做事,把戏见得多了,不信也不拆穿。

  这公司能准找到周未,八成是左列知道他画工没得挑价钱又好说,而且以当时周未的处境,就算吃了哑巴亏也不会跟外人纠缠,好欺负得很。

  周耒拿到把柄就够了,敲打对方目的达成,后面左列自然懂得如何做。

  如果左列不拿出诚意来,他把这些事情泄给宥莱和裴钦,左列以后彻底不用在他们圈子里混了,宥莱就会打死他。

  左列上道得很,装作一无所知,让公司负责人继续联系周未给他们做原画,价格也没高得离谱,尺度掌控十分准。

  这次正是周未回来后第一次和他们的人接触,以前他哪里肯受这种委屈,现在不想依靠裴钦就必须出来接工作。

  里面的人谈得似乎很顺利,周未认真看他们的资料和文案,不时提出问题。那位总监耐心解释,笑容堪比三月春风。

  周耒远远看见周未忽然抬手,按了按耳机,有几息的时间对那位滔滔不绝的总监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他从外套口袋取出一个小本子,打开,写了一些字转过去让对方看。

  周耒莫名紧张起来,给对方发信息问情况。

  对方回复,周先生的助听器好像没电了,要用纸笔跟他交流。

  周耒蹙起眉看向窗内认真写字的那个人,回消息催促:差不多就行了,什么事情不能后续在电话里谈,非得这么为难他!

  总监好委屈,明明是周未想仔细聊聊工作细节,他也想快点结束好不好。

  一小时后,里面终于起身道别,对方提出送周未回去,周未拒绝了。

  周未出门没乘公交,沿路一直走,他都到这儿了,想顺路去看看小翔,把刚刚到的定金转给对方。

  出国治病小半年,他很久没给家里钱了,小翔一直说不缺钱,周未想他要么在撒谎,要么是裴钦在接济他们。

  这两种可能他都不想接受,人不是还没死呢么,总得继续挣扎下去。

  周耒下了车,一路跟过去,看他进了丹大校园。

  时隔两年,周家那场风波已经逐渐被人淡忘,周未再次走进丹大校门也不会像注册那天遭遇舆论暴力。

  他从容地向前走着,周身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薄膜,屏蔽掉所有人的目光,和声音,像一缕穿梭在人间的孤魂不被任何生气打扰。

  他偶尔会拿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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